晚自習結束,教室裏的人魚貫而出,不到幾分鍾走廊就空寂了下來,陷入一片黑暗。
唯獨階梯教室的燈乍然亮起,那是學校為供晚自習結束還不打算回宿舍的人專門設立的。
一般而言,除期中期末兩次大考,及各科競賽準備時間,沒有太多的人願意過去增負。尤其現在剛開學,玩心都沒收回來,更加不會有人去。
下樓梯時冷風順著樓道勁勁的吹,撞在牆上發出一陣嗚鳴。林汀晚俯身去夠長款羽絨服的拉鏈,單肩背著的書包下滑,半掛在他的臂彎。
拉上拉鏈,平整衣角,重新背上書包她就下了樓。
路過階梯教室,她掃了一眼。突然之間,她覺得臉疼。賀昭一個人坐在階梯教室的最後一排,正從書包往外掏些什麼,應該是剛剛坐下。
賀昭是她分班後的新舍友之一,平常不愛講話,在班裏跟個透明人一樣,但成績不錯,以至於每次考試成績下來的時候大家都要驚訝一下班裏有這個人。
每次都震驚,奇怪的是每次震驚完沒幾天又會遺忘這麼個人。
她在宿舍的存在感也很低,低到讓人以為她們是五人寢。
林汀晚摸了摸臉,把拉鏈拉到最頂,半張臉埋了進去。
一定是風吹的她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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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熄燈的號角還沒吹響,過道裏有裹著幹發帽的女生抱著一盆髒衣服去公共洗衣房洗。
林汀晚扭動把手打開門,與剛要出門的梁悅溪差點撞在一起,她隨口“媽呀”一聲。
林汀晚毫無防備,也被嚇了一跳,但她反應快,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抱歉。”
“沒事,抱什麼謙,這門又不透明,咱倆都被嚇一下。再說,謙有什麼好抱的,它是誰。”
許是驚嚇後遺症,她停頓一下,“我要幹嘛來著?”
林汀晚低頭掃過她手裏拎的吹風機,側身讓出門,道:“應該是要去吹頭發吧。”
梁悅溪一拍腦門,“對對對,趕緊去排隊,一會兒熄燈就沒得吹了。”
和大多數學校一樣,校領導從來不考慮學生生活方麵的需求。宿舍樓裏沒有專供學生使用的吹風機,隻有洗衣房有一個插座,一次隻能允許一個人使用。
有種僧多粥少的感覺,因此大多學生更傾向於中午抽空回來洗,還節省了吹頭發的時間。
浴室傳來“嘩嘩”的水流聲,下一個洗澡的人已經接上,看情況應該是田甜。
她們宿舍情況特殊,並非全是一班的學生,梁悅溪和田甜就是理科清北班的學生。
理科班女生少,剩她們兩個人湊不夠一個宿舍,後勤部的老師就安排她們和一班的女生一起住。
起初她們還擔心會和對方不對付,畢竟學校重理輕文,理科生天生有種優越感。結果超出意料,她們隻長腦子,不長心眼,最喜歡和舍友聊八卦。相處的很是和諧。
林汀晚隨意的把書包丟在桌上,感覺鼻腔有液體往下流,她忙抽張紙出來擤一下。
進門之後,何夕嵐的眼睛就沒從手機上離開過,此刻迂尊降貴的抬眼看了她一眼,說:“汀晚,你吃藥沒。”
“……沒。”林汀晚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
何夕嵐:“……”
“現在出了體外醫治的手段?”
林汀晚:“?”
何夕嵐:“那你盯著藥盒隻看不吃。”
林汀晚:“呃……”
她怕苦。
周溫喬拉開抽屜,從裏麵掏出一盒口服液,“汀晚,要不你試試這個,甜的。”
周溫喬剛才一直戴著耳機聽音樂,她喜歡開很大的聲音,有時候從她身邊路過的人都能聽見她耳機裏的聲音。宿舍網絡信號不好,剛才一首歌始終緩衝不出來,故而她聽見二人的談話。
林汀晚搖了搖頭,她更喝不下口服液。
“大姐,你能看看你那是什麼藥嗎?”何夕嵐都要氣笑了,“益氣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