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吃過早餐,喂過馬匹,長老便攜雨紫衣向北至狼人穀。巫王的布告已貼上街頭,說是有犯人雨紫衣冒犯天威,愛戀外族,永遠驅逐出境,如有發現巫國境內藏匿,舉報有重賞,擊殺賞賜加倍雲雲。所以,他們不敢在巫國停留。
這日,綿綿秋雨已停歇,一縷縷陽光從雲層透露出來。長老道:“現在已到巳時一刻,昨天那算卦的還沒來,恐怕那人隻是嘴裏一說,套個近乎罷了。紫衣,我們速速通過這狹穀,今天已經是最後期限,若是不能離開巫國,恐怕會有些麻煩。雖然我們蒙麵,但是行跡在有心之人看來頗為可疑。”
說罷,隻聽得一塊巨石之後有馬噴鼻之聲,一根算命幡立在石頭邊,一個身形消瘦,衣衫襤褸的人正在石頭頂仰天大睡。那人伸了一個懶腰,輾轉著身子,一下子滾到的巨石的邊緣,叫人心眼一提,害怕他掉下來。果不其然,那人滾到石頭邊,身體一空,還想往回滾,身體沒有著力點,從石頭上掉了下來。這人原來就是昨日所見的齊半仙。
齊半仙摔的五體投地,啃了一嘴草泥,終於睡醒。他似乎疼痛得慢慢爬起來,揉了揉雙眼,正看到長老和雨紫衣騎馬立在入口處。齊半仙嘿嘿一笑,道:“老先生,在下沒遲到吧。隻是在下還沒吃早餐,先生可用幹糧一類的,我填飽肚子,好跟著你們一起上路。”
這人似乎有點無恥,遠行連幹糧也沒備好,一開口便索要吃的,拿人家的絲毫不見手短。他說完,便牽出了石頭之後的那匹馬,馬是好馬,隻是不知道從哪弄來的。
長老也有點吃驚,他示意雨紫衣拿點幹糧出來。長老道:“先生謙虛了,先生料事如神,應當是我叫你一生先生才是。”說罷,馬鞭一甩,驅馬入山穀而去,齊半仙和雨紫衣緊隨其後。
齊半仙道:“兩位蒙著麵紗,想必是血巫一族人了。這裏本來是巫國邊陲貿易集市,在下才能輕鬆自如地結交兩位。若是在巫國其他地方,被驅除出境的恐怕是我呢!”
雨紫衣眼睛睜大,心裏一驚,這卜士恐怕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莫非為了重賞跟誰而來?齊半仙好像看出雨紫衣心中的狐疑,道:“姑娘勿要多慮,小卜雖然窮得叮當響,但是不會為錢告密或者把你捉回去的。若是為了錢財,憑著小卜神通廣大的能力,早就富貴無雙了。小卜聽說幽冥教有套神鬼莫測的神算術,能算出魂魄投生往處,所以也想下南洋,前往臥龍島。”
長老雖在前麵領路,但是耳朵很尖。他一直聽著齊半仙的談論,心裏越發覺得這齊半仙並不簡單,便靜觀其變,不去打擾他們。
那齊半仙接著說道:“姑娘可惜了,姑娘本是絕世美女,可惜是血巫族,全身包括臉麵不免紅斑如雲。姑娘之前途被一股巨大的業力所覆蓋,小卜實在是算不出來。若是小卜學得幽冥教的神算術,或許可以算上一算。到時若是有緣,再幫姑娘算上一算。”
紫衣道:“先生也是去幽冥教,好巧,我們也是!先生古道熱腸,小女真是感佩不盡。若是先生餓了,小女這裏還有好些果脯糕點,都是家裏特地帶來的。”前麵領路的長老微微側頭一看,心裏雖然有點不放心,害怕這卜士是巫王派來的臥底,但是狐疑片刻,還是往前趕路。
巫王要殺,何必這麼麻煩?若是巫王派來的,恐怕有其他企圖,還是繼續觀察為好。長老思索道。
齊半仙嘿嘿笑道:“還是第一次聽人說小卜古道熱腸的。看你那馬馱著好些物品,不如把果脯糕點那些放我這邊來,好讓我為你的馬減輕點負擔。”
紫衣便將一些食物的包裹遞給了齊半仙。齊半仙也是心靈手巧,那算命幡是可伸縮的,縮起來連布隻有前臂大小,所以他馬上除了人,看起來空空無物。
齊半仙接過包裹,便迫不及待打開了,拿出一些果子餅子,遞給雨紫衣,道:“‘人生在世,吃穿二字’,雖然你呢被放逐,但是你不妨這樣想,這是一場旅遊,該開心就開心,該吃吃,該喝喝,別苦著自己了。記住,你來這個世界上,不是來受苦的,或許是來旅行的。”一邊說著,齊半仙又從包裹裏拿出葫蘆裝的果漿喝起來;喝完,又大口吃起幹果粒鋪皮的餅子來,吃得滿嘴碎屑。
“你也吃吃喝喝,別客氣,咱們一起去南洋旅遊!”又遞給雨紫衣一些漿液和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