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長籲一口氣,眼前忽然又浮現出:一個人孤獨地行走在“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的荒涼歲月裏,獨自飲泣著她的無言之痛。她就是漢末大儒蔡邕的女兒蔡琰。亂軍之危,被擄之禍,棰杖之苦,羞辱之憤,“旦則號泣行,夜則悲吟坐。欲死不能得,欲生無一可。”沒有自由的歲月裏冷雨敲窗,沒有尊嚴的時光中烏雲慘淡。就這樣沒有前途沒有希望地被人牽引著一路往西北絕域而去,夢中的故園一片模糊。
嬌俏善良的蔡琰,可曾知道自己淒慘的命運?心中不覺憐意頓生,要改變蔡琰宿命之心更濃。
躺了一陣,感覺傷口並不太疼,體力也充沛,呂布便起身走出房門。
門外是一個長廊過道,長廊這一端連著一間間客房,那一端是一個圓形的大飯廳,一張張的木製八仙桌一排一排,足有十幾張。晌午早過,食客稀少,三三二二的店小二正忙著收拾碗筷,清潔桌台。
“公子,您好,需要吃點什麼嗎?”一個小二看見呂布步入飯廳,急忙迎了上來。
“咦,請問公子可是上等客房天字五號間的呂公子?”正在櫃台閉目養神的一個胖掌櫃,忽然滿臉堆笑得竄到了呂布跟前,“你叔叔在酒樓為你預存了二十兩紋銀,請公子安心養傷,等會兒我會安排一個人來專門伺候您,有事盡管吩咐。”
“不用了,謝謝!我身體已無大礙,打算明早就離開。”
“啊,小店有照顧不周之處,公子隻管罵來....”
“不是,我有急事,明日就走。”呂布打斷胖掌櫃的喋喋不休,轉身邁出酒樓大門。
“喂,公子~~~~”這年頭民不聊生,生意難做,好不容易來了個大主戶,心裏正樂著,卻轉眼說吹了,掌櫃的好生鬱悶。
清晨,襄陵街頭,積雪在太陽熱氣逼迫下,緩緩蒸發,一陣風來,空氣是那樣的清新,天是那樣的藍,這個世間若是沒有殺伐,生活將是多麼的美好。呂布用客棧退來的銀子,買了一匹馬,穿過襄陵街,視野馬上就開闊起來,三五成群的流民,紛紛從城內湧出城外,大寒天氣,隨處可見赤腳單衣的難民在瑟瑟發抖,而黃土道路的二邊居民門窗緊閉,可見人們對戰爭的恐懼已到了極點。
襄陵的鄰近幾縣都發生了慘烈的戰爭,整個河東郡地幾乎都被戰火灼了一遍,羌族叛亂、鮮卑入侵,致使大量百姓家園被焚,流離失所。
呂布在流民群中打探楊縣的消息,從一位楊縣附近逃難到此的流民口中知悉:鮮卑人在準備大舉進攻前夕,突然莫名退兵。也幸虧鮮卑退兵,才使得河東郡府可以全力繳剿羌族叛亂,戰況空前激烈。
鮮卑人在大好形式下,怎麼會突然退兵?難道有什麼事能令檀石槐覺得比南下牧馬的宏圖更要緊?檀石槐數次寇邊未果,已是雄心暮年,是不是他的身體狀況出了問題?呂布突然間想到:對了!史載:公元181年,鮮卑大王檀石槐,亡。
想通了這些,呂布便放心的一路朝東而去,奔往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