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沙漫布的視野裏,地平線上扭曲的灼熱空氣裏,一個一個的黑點點點滴滴的出現,然後迅速的彙集成黑壓壓的一團,螞蟻泛濫一般洶湧過來。

韓楚用鷹一樣的視野眺望,嘴巴裏麵喃喃自語。這群‘騎兵’的出現其實出乎了他的預料,他時間觀念極強,曾經推算過從另外四個基地支援過來東之基地的時間,他認為如今的機械騎兵出現的有些偏早了。

若是飛機的出現還能夠勉強解釋為其超高的機動性能和飛機超強的移動速度,但是這些騎著兩輪三輪摩托車家夥們的出現,就顯得有點太前衛太及時了點兒。

韓楚扛著槍械,一邊跑一邊嘖嘖稱奇,他其實已經做好了被埋伏的準備,從襲擊基地時候身體反常的抗拒反應便讓韓楚有了警惕。

但對方的反擊不同傳統意義上的埋伏,若是埋伏,那飛機和騎兵的出現似乎出現的偏晚了些,雖然晚的並不算多,但對於時間概念精準的韓楚來說,非常時期,一分一秒的差距都是不能原諒的錯誤。

但這些騎兵的出現顯然又快過正常基地受襲擊時候該有的反應速度,那速度並不是用精兵勁旅能夠解釋的了的,正是這一點讓韓楚在狂奔之中還不忘耐人尋味的摸了下下巴。

“搞什麼?這麼不專業。”

騎兵的數量並不多,聽空氣的轟鳴,感受大地的震動,看地麵微微跳動的沙子便能大體算數的出來。

不足一百人。

韓楚嘴巴裏麵雖是說的輕鬆,說人家不專業,好像對方是一個‘臭棋簍子’一樣‘棋手’,但其心裏麵卻不以為然,縱觀整個第六界的布置便可見一斑。

但是韓楚兩世為人,優點不多,但有一點確實做的還算可以。

這一點便是遇事情不消極。

人的嘴是身體的帆,越是抱怨,越是說消極的話,事情便會越壞。韓楚明白精神暗示的力量,也從不妄自菲薄,因為從來都是他小看別人,不管那環境是否合適。

以韓楚的實力,在這樣平坦的地貌中幹挺100個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肌肉猛男精英確實很有挑戰性,豁出去拚一把大概也會成功。

不過韓楚就是不打,扛著槍一溜煙的一陣狂跑,連回頭放一槍的衝動都欠奉,隻是嘴巴喋喋不休的小小聲的說一些‘哥不跟你一般見識’之類的廢話。

轟鳴聲漸進,肉眼已經隱約能夠看到來人的輪廓,正是韓楚初次見識到基地軍團時候,那些在輪胎上鑲嵌著刀刃、鐵錐和窟窿的家夥們。

韓楚扛著幾十斤的槍械和補給跑的像是豹子一樣飛快,奈何地貌實在空曠,人又怎麼跑的過機械,遂被愈來追愈近,有些坐在後車座上,車腹裏的士兵,已經開始拿起槍來,對著韓楚的方向盲掃了。

嬉鬧和興奮的吼叫聲近了,正如腦海中初次見麵時候這些士兵所留給人的第一印象一樣瘋狂冷血。那個時候,韓楚躲在草叢裏看他們歡呼著用槍和棍棒軀幹著受傷的鹿群,筋疲力盡然後被殘忍的殺死。

沒想到沒過幾天,自己也竟成了被驅趕的對象。

奔跑中的男人速度不慢,甚至應該說是很快,這些士兵從前並未見過一人有這人一樣的速度,就是軍營裏麵公認的‘快男’維爾怕也不會是這男人的對手。

不過,跑的快也沒什麼了不起,是人就會累,人類脆弱的肉體永遠沒有手中冰冷的鋼鐵來的堅實可靠。

遊騎兵的獨眼隊長因為殘忍和興奮已經便紅的瞳孔裏已經開始倒映出那踉踉蹌蹌體力不支的身影來。他看見那人轉了下頭,疲憊又倔強的轉彎試圖甩掉自己,卻最終絕望的發現這隻是徒勞。

哄笑聲漸漸大起來,手中噴射的火舌是最有效的皮鞭,總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在奔跑中男人的腳邊響起來。這讓那本來已經精疲力竭的男人又不得不再擠出一些力量拚命向前跑,以防止被子彈打穿的命運。

火紅色的子彈鏈在韓楚的身後緊緊的吻著他的腳跟,隻要韓楚一停,或者僅是慢上一秒,就會被紛飛的子彈打成篩子。

這仿佛回到了那狩獵鹿群的時候,摩托車上,穿著紅豔光鮮的男人們暢快的大聲哄笑,恐懼和欺淩弱小的味道永遠是那樣美味,讓人那樣沉迷。

那男人像是牲口一樣被驅趕了五分鍾,途中他反複試圖變向,卻因為地形和體力的消耗不僅沒有拉開距離反而越拉越近。

男人轉身想要舉槍回射,卻被驟然激烈的槍雷彈雨打的一縮身子,然後條件反射的跳了好幾下,卻運氣良好的並未被流彈擊中而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