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今天近五十歲了,年紀比溫澤覃還要大上不少,可是見了麵,卻還恭恭敬敬的自稱學生。
“老師所吩咐之事,學生業已辦妥,如今姑娘正被賤內照顧著,犯人也已擒拿歸案,隻是,”京兆府尹瞅著溫澤覃,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說。
溫若玨被救之後,那模樣顯然已不是處子之身。他也是知道輕重的,像是溫家這種門第,最忌諱這件事情,所以一時惶恐之及,生怕會被溫澤覃責怪辦事不利,說道一半吞吞吐吐,拿著眼角偷窺溫澤覃。
溫澤覃卻是在溫文瑾報告的時候就知道溫若玨已非完璧之身,早有心理準備。隻是這事也是不好直說,於是他隻是點點頭,“辛苦你了,京城人多口雜,你能在三天之內結案,已經是能力超卓,這種辦事能力我很欣賞。”
“謝老師。”京兆尹也是人精,要不然不會被溫澤覃委托做這件事,他瞧著溫澤覃的臉色,便頓悟他隻是要找到人即可,當下鬆了口氣,話鋒一轉,“不過那犯人也極其不好處理,身份非同一般,學生這是專程來向你拿主意的。”
鎮南王這種級別的人,不是個小令尹能處置的,按照道理這事情要麼移交給大理寺審判,要麼就上報給皇帝,讓皇帝決斷,要麼就要交給專門處理皇族事務宗正寺。不過這三處,無論移交那處都會把事情搞大,卻是與溫澤覃的態度相佐的,他不敢妄動,趁著鎮南王府還沒反應過來,立馬跑到溫澤覃這裏來找指示了。
他一個小小的京兆尹敢拿鎮南王,就是因為依仗著溫澤覃撐腰。
溫澤覃聽到令尹這麼稟報,心裏頭一驚,麵上仍然不起半分波瀾,隻是平靜的吩咐道“好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留中不發,我會讓人去解決的。”
“是。”京兆尹得了這承諾,頓時鬆了口氣。這兩家他誰家都不想惹,若是他們內部達成協議,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見著溫澤覃不管聽到什麼都不動聲色的樣子,令尹心中大感佩服,自己也跟著吃了顆定心丸似得,半點都不慌張了。他見著已經無事,便拱手告辭,“那學生就先告退了,隻是令嬡,不知是下官悄悄命人送來,還是府上回去派人接?”
“先在你那兒住幾天,時間到了,我會派人去的。”溫澤覃頷首道,神情若有所思,“你那邊的人也封好口,這件事情我不想聽到任何風聲。”
“是。”京兆尹跟他不是第一回打交道了,知道溫澤覃的作風,當下表功,“我一開始便派心腹去的,你放心,都是嘴嚴的人。”
“那你回去吧。”溫澤覃點了點頭,“若有變化,再來稟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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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京兆尹走了,溫澤覃叫著在另外一旁暗門內側偷聽的兒子們出來,“說吧,你們有什麼想法?”
事情的始末他們都知道,現狀也都了解,現在就看他們的手段了。
溫文瑾聽到父親問話,當下義憤填膺的說道,“鎮南王府也欺人太甚了,他們既然擄了八妹去,卻又轉身來問瑤兒求親,還步步緊逼,真當咱們家是傻子啊。依我看,這回非要收拾他們一頓不可!他以為他那雲南王當的逍遙,哼,明天父親就啟奏陛下,說白苗王多年來戍邊忠心耿耿,封賞他點什麼,賞他節製邊軍的權利,讓他跟鎮南王府對掐去。”
“瑜兒,你怎麼看?”溫澤覃沒有點評,隻是問大兒子。
溫文瑜想了想,有些慢吞吞的張口,“損人無所謂,但是,不能不利己。若不利己,那不如給人方便。”
“哦,怎麼說?”溫澤覃對著大兒子的想法挺有興趣。
“依著鎮南王太妃的性子和作風來看,她一心與咱家結盟,所以不可能做這種事情,多半是鎮南王自己捅出來的簍子。”溫文瑜先是說出了自己的推測,然後擺明態度,“咱們給他們找些麻煩不難,但是平白添這樣一個強敵卻劃不來,這事還需三思而行後行。”
溫澤覃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那依你之見,咱們該如何應對?”
“父親,鎮南王太妃所說賜婚的事情,當真無轉圜餘地了?”溫文瑜沒有先回答,而是問了父親一個問題。“你母親已經去打聽過了,的確是陛下親口應諾,隻待兩家敲定了日子便賜婚,絕無更改的可能。”
“皇上怎麼可以這麼糊塗,這事情問都不問咱們一聲。”溫文瑾聽得十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