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大夫收了裴長洲一大筆銀子後,隻當誤診,答應守口如瓶,並願意拖兒帶女離開江南。
那幾個士兵被安排進巡撫衙門做護院,每月能拿到不少工錢,還不用累死累活天天操練,都很滿意。
此時,沒有人太將這事放心上,甚至醫館大夫都時常懷疑是不是那天半夜起來腦子不清醒,診錯脈,差點讓她這位巡撫大人成為笑柄,才被趕走。
士兵們則認為是他們打砸了醫館,違反了軍令,不能再當兵。考慮到他們將巡撫大人抬到醫館,好歹沒讓她被河邊的泥沙掩埋,算救了她一命,才被安排進巡撫衙門,讓他們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一個護院有次喝酒吹牛時,不小心說漏了嘴,沒想到就被徐開承聽去了。他在她手底下當文書,又是同科進士,比別人要多些來往。
她當時不知道,其實徐開承非常看不起她,嫉恨她,覺得她靠公主上位,非常可恥。礙於兩人身份差距還不得不巴結她、聽令於她,導致這種嫉恨隨著時日漸長越發加深。
徐開承聽到這事以後,並不馬上聲張,而是暗中花銀子收買了那個護院,反複細問。直覺告訴他這事不簡單,於是有心算無心,他利用相熟這個便利,找了個大夫探到她的喜脈後,將這事寫信悄悄告訴了公主。
公主本就恨她絕情,得知她竟是女兒身,就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震驚絕望後,感覺被騙的趙漣
漪癲狂地決定和徐開承合作,製造出她通敵賣國的證據!
皇上不夠英明但性情溫厚,如果她隻是爆出女扮男裝當官之事,頂多革職查問,甚至流放,不至於會處死。
通敵賣國就不一樣了,果然,在多方勢力的參與下,她被定了個滿門抄斬。刑場上,她年邁的祖父被粗暴地拖到鍘刀上。
公主瘋狂地大笑,叫囂著讓她親眼看著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先她一步淒慘死去!為了防止她咬舌自盡,還往她嘴裏塞了塊破布。
她當時的雙眼一片血紅,午時三刻的太陽沒有一點溫度,她一顆心比萬年雪山上的石塊還要冰冷。
她不忿,為了一已之私,不擇手段的奸佞小人正洋洋得意。她不甘,她兢兢業業為國為民,就落得個如此下場?
趙漣漪讓她看完了忠仆與祖父身首異處的場麵,拿著一把劍來到她麵前,對著她的腹部用力一刺,獰笑著道,“這孩子投錯了胎,可惜了。”
她目眥欲裂,雙眸迸發出如刀劍般凜冽的仇恨,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趙漣漪一定已被她千刀萬剮。
趙漣漪抽出劍,看到上邊的血跡,嫌棄又解氣地扔到一旁的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吩咐道,“再給她一刀,我要她身首異處。”
劊子手揚起明晃晃的大刀向她揮來,脖子一涼,她的視線翻滾了幾下,最後定格在一片白茫茫裏。
不知過了多久,下雪了,她聽到一聲悠悠歎息:
死不瞑目啊!
一隻大手緩緩蓋上她的眼睛,她就那樣回來了。
這一世,她不想再用哥哥的身份活著。她會用實際行動向祖父證明,振興門庭,不止有科舉入仕這一條路。
哪怕身為女子,她自認並不比其他男子差多少。她從小和哥哥一起讀書,一起習武,哥哥會的她都會。事實證明,哥哥能做到的,她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