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就怕誤了下葬的時辰(1 / 1)

王成帶著其他下人簡單地設了個靈堂,照何稟文的吩咐,隻將何年病重離世的消息告知他幾位一起來京趕考的同窗好友。

第二天陸陸續續就有人上門來吊唁,除了何年生前相熟的人,還有一些是何稟文的學生,他們有的已在京城為官。

這些人裏,屬祁少珩最為難過,他一邊跪著燒紙錢一邊哭道,“何年,你知道嗎?開承他也出事了。老天何其不公,讓我一天之內,痛失兩位摯友。”

何月在一旁遞香的手不由頓了頓,看來縹緲沒讓她失望,已將托付之事給做成。

裴長洲匆匆而來,他是蘇州知府的兒子,亦是何月的未婚夫婿,為了護送他們一家上京,跟他父親接了個給姑姑送節禮的差事,目前住在戶部左侍郎府。

何月的心情十分複雜,她看著裴長洲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低下了頭,有些事情不宜在這時說開,再等些日子吧。

“月兒,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派人通知我一聲。”

裴長洲心疼地看著她,忍不住問道,“你哥哥昨天不是剛科考完嗎?怎的一下子人就不行了?”

何月眼淚沒忍住就掉了下來,她哥哥開始隻是風寒的症狀,府裏備了藥,一直有在喝。加上她頂替了他的身份正科舉,祖父就不敢給他請大夫。原以為不過是一點小病,誰知竟到了回天乏術的地步。

裴長洲慌忙拿出帕子給她擦淚,“你別這樣,我不問就是

了。”

這時何稟文叫王成來請他過去說話,裴長洲安撫地看了何月一眼,戀戀不舍地轉身就跟著王成後頭離開。

這一天,何月就沒再見到他。

第二天一早,出殯的隊伍搖搖晃晃地向城外而去,不少是王成臨時請來幫忙的人。撒紙錢的,吹嗩呐的,抬棺材的,還算齊全。

一切看似順利,可到了城門口,卻突然被官軍攔住。

“你們這一隊要檢查過才能出城!”

何稟文正要上前理論,被何月攔住。她邊示意眾人稍安勿躁,邊拿出一個荷包,上前幾步,背著眾人遞到守城的小隊長手裏,“官爺,你們辛苦了,拿著買些茶水喝。”

守城的小隊長捏了捏手裏的荷包,心裏有些高興起來,臉色瞬間就溫和了些。覺得她不僅人生得好,心還不錯,於是低聲同她解釋道,“昨天醉花樓有個書生被殺,凶手自盡,屍體存放在義莊。結果昨晚官府要驗屍時,竟發現屍體不翼而飛,有人懷疑凶手沒死,跑掉了。

今早就下令,所有出城者一律嚴查。你得打開棺材,讓我們查驗清楚,才能放行。”

何月心裏一驚,她明明已經在信裏給縹緲指出逃走路線,她怎麼會自盡呢?屍體還不見了,難不成是假死?

不能吧,官府不至於連活人死人都分不清?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醉花樓有條密道,專供那些怕同僚下屬看到影響名聲的官員使用,

她給縹緲的信裏,還將密道的路線詳細說明過。

這事還是前世有個官員被誣陷殺人,為了提供不在場證據,自己嚷嚷出來的,不然她也不會知道。

不管何月思緒如何翻滾,內心暗潮多麼洶湧,也不過一瞬間的事。她表麵很快變得不露聲色,從袖子裏再掏出片金葉子遞過去,故作為難地道,“官爺能否通融一下,如若再耽擱時間,就怕誤了下葬的時辰。”

守城的小隊長不舍地摸了摸金葉子,臉上的神色很是糾結,最終還是將金葉子塞回給她,“你可不要為難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要是出了什麼事被上頭查出來,真的擔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