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沉默似隱形人的裴長洲內心顫動,難不成雇凶殺人的不是他嫡母,背後還另有其人?為什麼她從不曾與他說過。
室內光線昏暗,裴長洲穿著件灰色圓領袍,還站在陰影裏,所以對麵並沒有人在此時關注到他。
時渝芒大聲喝道,“我們‘鋒芒’不可能出賣雇主。”
“這麼說,你們不僅不想要那十幾個兄弟的命了,還想將剩下的那些也都全部葬送?”
何月淡然一笑,看著對方臉色劇變,加碼道,“其實我隻關心東直街那樁刺殺案的雇主是誰,但若是我得不到這方麵的信息,將你們一網打盡也是一樣。
對方買凶失敗,難免不會買第二次,第三次……哪怕你們組織全軍覆沒了,那還有別的殺手,總有一天,對方會露出馬腳。不過是時間晚了些,我可以等。”
時渝芒看向時渝鋒,一臉痛苦地糾結著,“大哥,這……”
時渝鋒沉默片刻,對何月道,“坐下說吧。”順便指使時渝白道,“五弟,你去泡壺茶來。”
時渝白應了一聲,鑽到另一間屋子搗鼓去了。
“何大人。”時渝鋒艱難地開了口,聲音裏帶著一絲希冀,“你能放了那十幾個弟兄?”
何月搖頭,“不能。”
時渝芒憤然道,“那還有什麼好說?”
何月並不生
氣,“我隻說不要他們的命,沒說放了他們。大理寺這次大規模圍剿,他們奮起反抗,傷了我們不少人,不可能全身而退。
不過沒被抓住的那些,我倒是可以適時收手,將這樁案子了結,這同樣需要你們的配合。”
時渝鋒將扇子合攏,放到桌上,認真地看向她,“怎麼配合。”
何月不假思索地道中,“你帶著剩餘的兄弟,退出京城,不許再進一步。我不管你們是從此金盆洗手,還是在別的地方占山為王。總之,我若是在京城還抓到你們的狐狸尾巴,就不是現在這般小打小鬧。”
時渝鋒吞了吞口水,“沒有再商量的餘地了嗎?”
“你說呢?”何月一一分析給他們聽,“你們當街公然刺殺命官,還是正三品的大員,這是在打朝廷的臉,皇上的臉!如果沒有一個說法,怎麼跟天下人交代,他給我下的旨意是不惜一切代價,將你們全部剿滅。”
時渝芒看向時渝鋒,“東直街那個單,是誰負責動的手?”
何月亦同時問,“雇主是誰?”
時渝鋒沉默,臉上表情十分複雜。
“大哥,你就告訴她吧。”時渝白端了壺茶水出來,將杯子一一擺好,斟上茶湯,“這茶還是我從涼州帶回來的呢,你們嚐嚐。”
時渝鋒終於抬起頭來,直視何月,“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為何要查雇主?”
何月給出一個解釋,“被刺的是我的……屬下,我自然要查清
真相。”
時渝鋒再度沉默,片刻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翻了翻,“這下單的人是蘇州知府的嫡妻,梁芊荷。要殺的是知府的一個兒子叫裴長洲,這兒子並非她所生,隻是小妾所出,掛在她名下而已,倒能理解。”
何月麵色平靜,“你沒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