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燈起身的時候,偷偷往床上看了一眼,看來裴公子的病又發作了,真受罪呐。他心裏歎了口氣,加快腳步往外走。
何月轉頭看著裴長洲蒼白的麵容,忍不住伸手上去撫了撫,從斜飛的劍眉,英挺的鼻子,到失去血色的薄唇。
“長洲,沒事的,等你熬過這一段日子,就會慢慢習慣我們現在的關係。等你真正放下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畢竟你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
她知道他聽不見,可她還是輕聲地說著,“這一生,我們兩人總要有一個獲得幸福,才不枉我重來這一回。”
程輕縑這次來得很快,為了方便出診,他不再如以前那般坐車,背上藥箱出了門就打馬趕過來。
“程大夫,你快來看看他。”
何月一見到程輕縑,立刻起身,讓出床頭的位置。
程輕縑也不囉嗦,坐到床邊的小幾子上,搭手號脈,片刻後,他鬆手,起身撐開裴長洲的眼皮看了看,就轉身打開藥箱,拿出一卷布簾,攤開一看,上麵插著長短不一密密麻麻的銀針。
他將燈盞移近了些,先將銀針在火上過了一遍,然後手在空中劃了劃,待溫度正常以後,就往裴長洲的身上插去。
“程大夫,他怎麼樣了?”
“他這身體有些不對勁,似乎越來越壞了。”程輕縑說話間,右手不停地下針,很快布簾上的銀針半數都插了上去。
何月麵露擔憂,“怎
麼會這樣呢,你開的調理方法,我讓下人一天三頓不落地熬著給他喝下去,不應該是恢複得越來越好嗎?”
程輕縑也有些不解,“我上次來看他的時候,覺得他的身體隻要不受涼不累著,應無大礙才是。可今晚再看,他的脈象又不一樣了,隻怕以後隻要他情緒有波動略大些,身體都會承受不住。”
“難不成是熬的藥有問題?”何月喃喃道,“不應該啊,這藥都是青燈熬的,他是我哥的小廝,靠得住。”
程輕縑開始拔針,剛拔了兩根,裴長洲身體忽然抽搐了兩下,他頭一仰,猛地噴出一口血來。
“長洲……”
何月輕呼一聲,眼見著裴長洲的身體又軟下去,臉色由剛剛的蒼白變成青灰,呼吸似乎都微弱了些。
程輕縑麵色不變,有條不紊地將銀針全部拔出,然後轉身就在桌子抓了張紙,寫下一個藥方,“你讓人去抓藥,熬好了立刻給他喂下。”
何月拿了藥方,就出去吩咐青燈去辦。
她回到裴長洲床前,對程輕縑道,“你這次先別忙著回去,等他喝下藥了,你再給他把把脈。”
程輕縑亦有此意,“可以。”
“小姐。”寄歡在門口探進了腦袋,見何月與程輕縑在裏頭,才躡手躡腳地走進來,輕聲道,“小姐,你一直不回去,奴婢出院子外頭來找,才聽青燈說裴公子出事了。”
何月頷首,“你來得正好,去打盆溫水來。”
“是。”
寄歡不敢大聲,依然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