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曉沉默,想起魏瓊官居相國,原來是這個原因。
容無闕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又道:“皇上已立下冊封四皇子為太子的詔書,四皇子雖然年幼,但是朝中已無其他勢力,師傅答應皇上會輔政到四皇子成年。”
“魏前輩……”卿玉曉喃喃,果然魏前輩是為了容無闕才選擇重回朝中。
那麼她爹被派回青川縣修葺容府,其實是為了不受皇上的控製,也間接保證了自身安全。
原來他早就想好了一切,是她太傻,以為他選擇了皇宮,算著日子要離開。
“阿玉,是我不對,沒有提前告訴你這些事,讓你這段日子患得患失,我知道你想走,所以一直叫紅香盯著你。我原計劃五日後對你坦白一切,沒想到你今日便要走,我差點就要趕不及,還好……”
“還好什麼?還好攔住了我?”卿玉曉打斷他的話。
“還好……”容無闕看著她,笑道,“還好青川縣的容府已經修好,現在隻差一位主事的容夫人,你如今既然閑人一個,要不要考慮一下?”
卿玉曉的睫毛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她眨了眨眼睛看著他,他這話怎麼聽起來……像很沒誠意的求婚?她是這麼好騙的人嗎?
卿玉曉沉默,搖了搖頭,指著旁邊的黑馬。
“不好意思,本姑娘要外出遊曆,沒空。”
“姑娘,那在下可否與你共乘一騎?”
卿玉曉搖頭,她記仇,剛才她沒忘記她為誰哭為
誰心痛。
容無闕笑了笑,他看向一側,拿衣角抹著眼睛的德公公牽著一匹汗血寶馬走出來,他目光在卿玉曉和容無闕身上轉來轉去,顯然對拐走他家殿下的卿玉曉很不滿。
容無闕伸手拍了拍德公公的肩膀,要他保重,他早已留下信和師傅告辭,知道卿玉曉不想回皇宮又怕她感到愧疚,也按照師傅吩咐的,告訴卿玉曉,師傅陪皇上去驪山溫泉了。
在德公公哀怨的眼神中,容無闕抱住卿玉曉的腰,在卿玉曉驚呼聲中,翻身上馬,順手牽過卿玉曉的馬,朝著城外奔去。
見容無闕真的離開,德公公跑了幾步,喊著:“殿……公子一路保重!奴才等……”
容無闕的馬跑得快,卿玉曉根本沒聽清德公公後麵的話,容無闕出了城後並不著急趕路,慢悠悠地任由馬兒走著。
卿玉曉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德公公原來隻是一個宮中不顯眼的管事的,容無闕怎麼會讓他去東宮,卿玉曉想到這一點,便問了出來。
沒想到,容無闕聽完,眯著眼笑道:“不管是德公公,還是品公公,隻要是踢中了那個雪蹴鞠的人,我便會提拔他,這是對他們的獎勵。”
“獎勵?”
卿玉曉有點茫然。
“讓你聽到這件事會笑的獎勵。”
卿玉曉回頭,狐疑地瞅著他,懷疑容無闕瞞著他偷偷學了不少情話。
他們這是私奔了?
卿玉曉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容無闕放下身份,
放下一切和她走在這條落英繽紛的路上。
實在是景色太美,卿玉曉放棄騎馬朝前走著,前方再無阻攔,任何地方都是他們的希望。
容無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將她整個人都包圍。
這個亂他心曲的女子,她是對他有多不自信,才會以為他會選擇皇位,放棄與她攜手一生的機會。
她是驕傲的女子,無論在什麼樣的環境中,遭遇什麼事,她也會在重重迷霧中找到她要去的方向。
她那麼明亮又堅強,注定要讓他牽掛一生,他怎麼舍得放手。
他說她是他命中的唯一,也許從遇見她的那一刻開始,相思的情種已經深種,長成毒藤纏繞上他的心髒,密密麻麻都是幸福又酸澀的疼痛。
她是長在他心上的那株藤,熬得過寒冬,經過痛苦的淬煉,終究會在春天開出最美的一朵花。
卿玉曉見容無闕久久沒有跟上來,忍不住回頭。
容無闕看她身後一樹繁華,飛身一動,折下最高的那枝桃花,落在在她麵前。
在卿玉曉詫異的目光中,執起她的發,以桃枝為簪綰起她的青絲,端詳了她一番,笑道:“人比春嬌。”
卿玉曉伸手去碰那枝桃花,想起山坡上那片被自己用鞭子蹂躪過的桃花林,自己現在竟然還有臉將它們插上發間。
當真是不要臉,想著想著她不禁笑起來。
春風微醺,耳邊輕笑聲如脆鈴,容無闕凝視著眼前風姿曼妙,笑靨如花的女子,隻覺得
周圍一切都蒙上了溫柔的色彩,一切沉醉美好得像不可打破的夢。
“阿玉,我曾在一本《奇聞異誌》中看過不少示愛之法。有的太過慎重,過猶不及,有的又太過簡陋,少了幾分儀式感,看來看去,唯有此法,甚得我心。”
卿玉曉張口結舌地看著他,想起他給自己綰發,有種不詳的預感,吃吃道:“什麼……你……我……”
容無闕仔細看著漲紅了臉的卿玉曉,笑起來,卿玉曉看著他燦爛如星河的眼眸,聽到他勾起嘴角,一字一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