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大牢體驗卡
卿玉曉深眸看不見底,細細撫上那件殘破不堪的衣裙,那上麵還綻開著點點梅花血漬,是魅胥護住太子時濺上的。
他冒險救她出來,醒來第一次見他,他擔心他著涼想替他穿鞋。
他不是穆琊川那樣的魔皇,冷清嗜血有無上的權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他不是南疆女帝身邊的金玄,一身武功縱然不能戎馬天涯,但能為愛人浴血奮戰,死盡職忠。
他更不是四國那些養尊處優的皇子太子,位尊權貴,一句話便可斷人生死,眼都不會眨。
他說,魑魅族世世代代都是女帝的侍人,而他是她注定的侍君,南疆女帝在青川生下她,他就聽從族長遺命,以謝鈺的身份一直守著她。
好像和謝鈺相識的日子,每天都很快樂。
既然魅胥能和北川太子有來往,那必定也是容無闕、卿一刀、燕步天……等人布局的一環。
卿玉曉不想也知道,魅胥恐怕不知經曆過多少折磨和苦難,可就是這麼一個人,這麼費盡心思,不惜傷害自己隻為護她的命。
撲下房梁那一刻,卿玉曉就想好了:自己真衝動地殺了太子,結局不過一個死字,她不怕。
原來她為了在乎的朋友也可以去死。
可她唯一算漏了魅胥。
魅胥的心太晶瑩透明又捉摸不定,偏偏這麼個七竅玲瓏人墮入了這髒汙不堪的泥淖中。
上天太不公!
奇怪的是,這一夜卿玉曉似乎忘了哭
。
卿玉曉睜著因痛苦而無法閉合的雙眼守望到天明,小倌阿柳早上來伺候她洗漱,推門被披著帶血衣裳,眼神空洞的卿玉曉嚇了大跳。
“姑娘,您、您這是怎麼了?”阿柳扔下毛巾連忙來查看卿玉曉的傷勢。
卿玉曉木然黯淡的眼眸方恢複知覺地轉動,瞅向來人勉強笑了笑:“你叫什麼名?是魅胥什麼人?”
“小的叫阿柳兒,是服侍我家公子的。”
“阿柳兒,昨夜的事你們都不知道?”
“昨夜?兩天前公子就吩咐我們,出去遊玩不得回樓打擾,今天一早才解除禁樓令。是不是公子出事了!”阿柳拔高音頗為惶恐。
卿玉曉微微點頭。
二人正說著話,吵吵鬧鬧的腳步聲從遠至近,一行別著佩刀穿戴一致的盔甲兵,蠻橫地闖進屋內四下搜索。
“官、官爺……”
阿柳臉色瞬變,為首的胡子兵一把推搡開擋路的阿柳,掃到躺在床上的身影。
看到卿玉曉,胡子兵上前不由分說粗暴地揪住卿玉曉的衣領拖下地:“太子有令,緝拿此人。帶走!”
“姑娘!”
阿柳嚇得眼淚迸出來,撲倒在地上就要來拉她。
卿玉曉不反抗,微笑地傳送給阿柳放心的眼神:“好阿柳,記得幫我探聽魅胥的消息……”
“少囉嗦!”
胡子兵招呼兩個手下,毫不客氣地架住卿玉曉拖了出去。
北川王和太子公子川此次是受邀前往洛安,已在洛安住了近半月,楚館和摘星
樓一樣,都是魅胥還是謝鈺的身份時,打理的產業。
卿玉曉還在青川,他就在摘星樓;她離開後,他便來了洛安楚館,暗中一直與卿一刀等人有聯係。
北川王膝下無子,前麵七個均為公主,八皇子公子川是北川王晚年所生。老來得子,北川王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給他,寵溺公子川寵上了天。
好在公子川也爭氣,天文地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唯一讓北川王頭疼的是,公子川無心王位,終日塗墨潑畫過閑日子,更甚有一日見得官員進貢的一副《百鳥獻壽圖》,大呼精湛,非得尋得作畫之人。
青川公子謝鈺風雅,而楚館魅胥畫作有名,均不是一日兩日之事,隻是很少有人知道,這兩人其實就是一人。
穆琊川在宮中大辦壽宴,左丞相胡庸以過壽為由特來楚館求畫魅胥。
魅胥不知胡庸另有打算,本著賓客之禮獻畫,胡庸拿到畫作卻轉手借花獻佛,轉送北川太子,得到太子公子川讚賞。
公子川便服深夜拜訪魅胥,多日夜雨茶話、煮酒論詩,一來二去竟對魅胥暗生情愫。
太子的情,魅胥如何能拒絕,兩人的事,上上下下都是知曉的,就連北川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暗中還派人將楚館保護起來。
聽聞魅胥還擅長用蠱,覺得此人是個奇人,頗有將魅胥納為己用的意思。
這次卿玉曉想殺公子川卻誤傷了魅胥,無疑打了公子川一個巴
掌,這筆仇他如何肯罷休?
魅胥有心用苦肉計保住卿玉曉,可公子川會相信他的措辭嗎?
堂堂太子哪那麼容易被唬弄。
昨晚情勢緊急,公子川自然以魅胥的傷勢為重,現在事情塵埃落地,難保公子川不會秋後算賬。
真是頭疼!
不過也虧了公子川橫打一杆子,把卿玉曉抓進了北川王看守的牢房,穆琊川派暗衛翻遍洛安,也沒找到卿玉曉半點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