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的時候去看一下材料吧,把該選的都選完,之後周末或者沒課的時候就去盯現場,先把這邊的落實好,暑假的時候再回去看廣東的。”
夏夏小心地看著他,說:“那你能陪我一起去看嗎?我沒有經驗,對這種市場也沒什麼把控,怕被人坑了。”
晏淮點點頭,爽快地答應了,又順便介紹了一個裝飾公司。
“你要是不滿意現在的方案,那可以看看他們家的,我之前跟他們家簽過訂單,弄出來的效果還是挺好的,你可以先了解一下。”
夏夏去網上搜了一下他說的那個公司,發現口碑還可以,有不少回頭客。
看他們評論帶的照片,夏夏挺心動的。
“我覺得可以哎,但是原來那家都已經出圖了,合同也簽了,我這個時候反悔會不會……信譽是個問題,錢也是,工程款都付了20%了——一百二十萬哎,好多的。”
晏公子財大氣粗,一臉的無所謂:“違約就違約唄,又不是付不起違約金——而且錢都是我出,你肉疼什麼?”
夏夏訕訕一笑:“那確實是。”
“不過你不是才開始裝修第一套嗎?你可以不違約,接著用他們家,等輪到後麵那幾套的時候再簽這個公司就好了。”
兩全其美,但夏夏卻歎氣了:“其實我更喜歡廣東,這邊的隨便弄一下就好了,能住就行,我以後估計也不會在這裏留太久。”
晏淮說:“可你現在才大二,不是還打算讀研嗎?大學還有兩年,加上研究生基本三年,未來有讀博的想法的話又是三年起步,林林總總加起來大概八年了。”
“其實我想考回廣東——”夏夏認真道:“我在這邊老是沒有歸屬感,特別是今年之後……我不喜歡這裏的天,不喜歡這裏的樹,平時出去也沒有很開心……還是土生土長的地方好。”
晏淮的病房和姚雲峰的隻隔了十來米,走幾步就到了。
進了門,晏淮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她。
“但是保研本校和外校的差別挺大的,外校的條件嚴格一點,競爭也激烈,你的實力必須過硬才有機會。”
夏夏接過杯子,泄了氣,像被烈日曬蔫的水仙花,“對啊……”
晏淮立刻又安慰她說:“別灰心,你九月才大三,一戰不行就二戰三戰唄,又不是沒有時間和精力。”
水仙花恰逢甘霖,又煥發了:“你說得對啊!”
晏淮笑了笑,忽然問:“不過你既然不喜歡這裏,當初為什麼還來這邊讀書?”
夏夏剛高興沒幾秒就又歎氣了:“是我媽媽希望我來——因為我……那個,我爸爸是這裏的人,他們也是在這邊認識的,她是有一點……嗯——執念吧;我是來了之後才發現我不喜歡這裏的。以前我媽媽還在,我有念想,覺得在哪兒待著都還可以;但是她現在不在了,哪裏我都覺得很陌生,還是想回老家,我熟悉那裏心裏也會好過一點。”
這個話題有些傷感,晏淮見她神情落寞,趕緊接了話術,趁著機會問她:“說到這,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你爸爸?你都出事好幾回了我也沒見他過來看看,難不成你父母也跟我家一樣離異了嗎?”
“啊,這個——那倒沒有。”夏夏表情有點尷尬。
晏淮心領神會道:“沒關係,你不想說可以不說,我就是突然有點好奇而已。”
但夏夏並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終止話題,而是大大方方地聊了下去——“你沒見過也正常啊,我自己都沒見過呢。”
這話給人的遐想空間太大了,晏淮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連表情也沒有及時調整。
害夏夏著急解釋道:“不不不——我不是私生子啊,我清白得很。”
晏淮機械地點了點頭,表情有些不自然——他隻是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腦袋裏一片空白沒什麼東西想,但夏夏見了卻胡亂解讀,立刻解釋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以前我聽我媽媽說他們原本正在談,但是我爸爸那邊的家人突然就拉他回去結婚——因為我外婆很早就離婚了,我媽媽跟著我外婆,他們家裏可能看不上我媽媽吧——他們家挺有錢,所以結婚都是商業聯姻。後來就是沒有聯係了,找不到人,各過各的,我沒見過人也沒怎麼聽過名字。小的時候不懂,我還問過我媽媽我爸是誰呢,她說她是從地裏摘的我,我信了好久。反正就是——單親唄,一直都單親。”
這種老掉牙的故事當年在二十一世紀初的電視劇裏一抓一大把,沒什麼可新鮮的。
但晏淮聽完,看夏夏的眼神都不太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