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觀察了幾秒,發現後麵那輛車起初看著還挺正常,但漸漸的,速度越來越慢,大概追了好幾分鍾,終於追不上了。
他收回視線前見對方下了車,對著空氣氣急敗壞,一頓謾罵。
三人都鬆了一口氣。
晏淮提醒道:“消毒止血。”
“噢噢——”夏夏連忙回神,側著身體小心翼翼地查看。
那是一道劃傷,不知道是什麼弄的,但好在隻是看著嚇人而已,傷口並不深,除了這個出血量有點大的傷外,傅馳左手的手腕與掌心都有擦傷,上麵還有細細的沙子和碎石。
夏夏也沒具備多少專業知識,一切全憑感覺來,但她很細心也很小心,傅馳沒吃太多苦頭。
車子拐進小路後就沒遇到別的岔口了,掉頭是不可能的,晏淮隻得一直往前開,確認已經擺脫了追蹤後他就放緩了速度,以免影響後麵。
“你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刹車怎麼失靈了?剛才那幫人你認識?”
傅馳腦袋後仰,輕輕靠在後座上,他閉著眼睛,輕聲道:“說不清,不知道,素不相識。”
他跨省而來,一路都好端端的,就加了個油的功夫……
晏淮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那些人說過的話,發現這幫人似乎是衝著傅馳來的,他與夏夏算運氣不好,差點兒被連累。
晏淮從後視鏡中瞄了一眼那張角度清奇的俊臉,“你露財了?”
話剛說完他自己就否認了,那幫家夥要真是謀財,又何至於要害命?
那段環山公路他們開了將近二十分鍾,岔路幾乎沒有,要是在這種路段發現刹車失靈,心理壓力加上外界因素,駕車的人非死即傷。
真是為財的話,早該在加油站時就下手了,何必多此一舉?
於是晏淮改口:“你不會是平時談生意樹了太多敵,人家看不慣你都追到這兒來了吧?”
傅馳睜眼冷聲道:“我來這邊是臨時起意,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晏淮一挑眉,心想原來是身邊有人不幹淨。
出於好心,他禮貌提議:“回去檢查一下你常開的車跟手機吧,房間裏也仔細看看,說不定有意外驚喜。要是都沒問題,那你就得留心身邊的人了。”
傅馳從後視鏡中盯著晏淮那雙被眼睫半掩著的眸子,意有所指道:“看來你很有經驗啊?難怪當初住過來的第一晚就知道房間裏有攝像頭。”
晏淮下意識往後視鏡中看,卻與傅馳四目相對。
那雙眼睛深邃、漆黑、漂亮,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估計很容易被這樣的眼睛迷得找不著道兒——可晏淮又不是小姑娘。
他是個心腸冷硬的薄情郎,挪目光挪得幹脆利落,對那雙眼睛裏跳躍著的興致視而不見。
“我隻是好意提醒。”
車內的氣氛陷入了一種難言的寂靜,連夏夏都感覺到了。
她纏好了最後一塊紗布, 邊收拾東西邊看了眼前麵的晏淮,問:“我們一會兒去哪兒啊?”
晏淮還算有點慈悲心腸,決定帶著傅馳一起前往市區,他這傷搞不好會發炎,夏夏又不是專業的,還是得去醫院看看穩妥些,之後再分道揚鑣,互不打擾。
“怎麼跟我多待一會兒都不願意?敢情我白替你挨一棍子了?真是好冷好硬的心腸啊。”傅馳靠著後座冷嘲了一下。
晏淮不吃他那一套,當場就還嘴:“忘了誰把你拉上來的?況且要不是因為你,我們剛才也用不著冒險跑那一段,你這個掃把星。”
夏夏緊緊抿著唇忍笑,扭頭看窗外已經半黑的景色,聽見旁邊的男人發出一聲極輕的哼笑。
“伶牙俐齒。”
暮色四合,抬頭不見星雲不見月,隻有一望無際的濃黑,荒涼的山林間時不時傳來幾聲鳥鳴,在安靜到極致的夜裏顯得淒涼又恐怖。
車內LED燈的光線慘白冰冷,夏夏低著頭窩在座椅上,手機屏幕上的電量已經降到了35%。
她熄滅屏幕,麵無表情,小聲提議:“能換個陽間一點的亮度嗎?”
“您已偏航,正在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晏淮放下手機,把燈光調暖了。
但是夏夏好像還不滿意,她低著頭,拇指抵著嘴唇,語氣有點顫抖地問了一句:“我們什麼時候能到?會到嗎?”
晏淮平靜道:“會的。”
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種淡定無比的氣息,然而手機卻不配合地發出了一道冰冷的機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