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地聊了大半天又留了個飯,送完客,天已經很黑了。
晏正鬆拎著西裝外套跟過來彙報工作的秘書一起出門準備去赴個飯局,司機都準備點火了,結果讓一個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小姑娘給攔下了。
小姑娘的五官十分眼熟,晏正鬆還沒來得及表現出半點驚疑之色就被她帶來的消息給攝走了半個心魄。
而此時的南灣墅裏,借住的客人還沒走。
更明赫是個貴客,走到哪裏都是。
雇主不在,屋裏的保姆與司機全部正襟危坐,不敢對這位金貴的少爺有絲毫的怠慢。
外賣要進入這片地方必得曆經九九八十一難,最後一道關卡往往最難跨越。
更明赫從保姆手裏要過袋子觀察了半晌,他不說話,讓旁邊的人怵得慌。
保姆陪笑道:“更少爺,傅先生出去的時候說是去談生意去了,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您看您都等了這麼久了,不如先去休息吧,等傅先生回來了我再告訴您。”
更明赫邁開腳步朝樓上走去,“你們自便,不用管我。”
他從前有時候過來這邊找傅馳談事情,興致高漲時容易忘記時間,太晚的時候會先住下,一來二去的,偌大的房子便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他熟悉布局,輕輕鬆鬆就找到了屋裏的醫藥箱,翻翻撿撿找到幾瓶常備藥,他擰開取出一些換進藥袋,最後朝一間緊閉的房間走去。
更明赫在門前站了好一會兒,一直盯著房門底下那條透著光的縫隙看,看到眼睛發酸。
終於他下定決心,直接把袋子丟在地上,腳尖往前一頂……
傅馳是和魏文康一起回來的,兩人還沒進門就看到庭院裏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傅哥,魏總。”更明赫站在光線昏暗的草坪燈旁邊,和煦平靜地朝兩人打招呼。
魏文康側頭看了看,傅馳臉色冰寒,上前就問更明赫:“我走之前叫你把人送回去,你做了嗎?”
更明赫表情不解:“門一直沒鎖,他要是想走會自己走的。”
他不明真相,所以照舊無所畏懼、肆意妄為。
但傅馳臉上鮮少有這樣冷峻的表情,更明赫更加不解了:“怎麼了嗎?”
“馬上把人放了,他要是有個好歹,你賠不起。”
被爺爺慣了十幾年的更少爺想不明白天底下竟然還有他賠不起的東西,不屑不解藏不住,全表現在臉上了。
他想問傅馳到底怎麼了,但前方傳來一陣陣的汽車轟鳴聲,庭院外,接二連三的黑色轎車轟然而至,車還沒停穩就有保鏢從上麵下來,接著就是派頭最大的。
更明赫和魏文康認不全,可傅馳全認識——譚廳的秘書、晏正鬆的秘書、晏淮身邊的保鏢,羅汀柏,還有……
晏正鬆。
更明赫奇道:“那是淮啟的羅汀柏和晏董?他們怎麼會來這邊?”
傅馳大概知道,可那些人步伐太快,短短幾秒就衝了進來,他沒時間給更明赫解釋,自然也沒機會解救他。
“晏董事長這個架勢,有何貴幹?”更明赫問。
晏正鬆臉上冰霜明顯,沒回答他,旁邊譚廳的秘書正打著電話,一轉頭就對晏正鬆說:“距離定位還有四十二米。”
“去搜。”
簡短的兩個字,顯而易見壓著七分怒火。
來的人衝上去大半,腳步匆匆,架勢強橫,更明赫不明白晏正鬆為什麼如此大的陣仗,轉頭看傅馳想要個答案,但傅馳一句話也沒說,就靜靜地站在那兒,臉上一片淡然。
“傅董,這房子是你的吧?”晏正鬆上前幾步正視屋子主人,語氣冰冷著:“我兒子在這兒受了苦,我這個當爹的需要一個交代。”
傅馳沒有反應,魏文康看了眼不明真相的更明赫。
不多時,處於瀕死狀態的晏淮被扶下了樓。
不知道是發病了還是被折騰的,臉色異常的白,人一旦沒有精神,瞧著就與垂死無異。
見到他麵容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驚訝的,腦子裏都不約而同地蹦出一個想法——他怎麼看著快死了?
傅馳反應更加,晏淮死白的臉色深深地從他眼中刻進心底,像把鋒利的劍,割得他血肉模糊,疼痛難忍。
什麼都不受控製了,他已經無力挽救一切。
“阿淮——”
晏正鬆臉色凝重,快步上前,手掌托起兒子白得嚇人的臉頰,“怎麼了這是?說句話我聽聽,能出聲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