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馳一次性居然能找出這麼多隱患來操心,真是夠可以的……
堂堂商界頂尖人物,都不知道見過多少風浪了,驚人的事跡在網上一抓一大把,受過無數仰慕與崇拜,已經儼然是一個能被人效仿做派的前輩了。
但現在怎麼這個樣子了?
晏淮覺得怪新鮮的。
他握著他的手更緊了一些,淡淡笑道:“哪兒有未戰先怯的道理?傅董事長,你在傳聞裏叱吒風雲的氣勢呢?”
傅馳有點不太好意思看他,低頭笑了笑,十分坦誠地解釋道:“你跟生意上的事兒能一樣嗎?我家底厚,敢折騰,最壞的結果估計也就是破產。”
“但即使破產我也不會流落街頭,再來個一兩年,窟窿又能填上了,我還能東山再起。”
傅馳抬頭望向他,目光灼灼:“和你的未來要是苦難重重邁不過去,我怎麼東山再起?我在你這裏,在你身邊的人那裏,沒有一點籌碼。”
“我隻能這麼走著,連路都沒有人指,我怎麼會不怕?”
這樣不自信,根本不像傅馳。
晏淮沒料到他竟然還有這樣一麵,沒料到他會為對於別人來說尋常無比的事那麼擔心……
心裏感觸頗深,晏淮主動上前,展開雙臂給他一個擁抱,安慰他說:“這有什麼關係?我在乎的人知道我不是隨便的人,他們不會對我喜歡的人抱有偏見的,愛屋及烏,他們也會接納你的。”
“你隻要正常地做好每一件事就好,不用刻意改變自己。”
傅馳的胸膛感受到了晏淮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輕輕地傳進他的皮肉裏,在那裏長出一層漂亮的保護膜。
他安靜下來,不再感到無助和迷茫。
年紀小的那一方成了指引者,傳授方式、給予安慰和鼓勵,而閱曆豐富的那一方,卻變成了懵懂無措的膽小鬼、懦夫。
傅心中湧起酸澀的愧疚,他收緊手臂,用力地擁抱令他感到心安的心上人,誠摯許諾道:“我不會讓你後悔今天的選擇的,一定不會。”
晏淮在他沒看到的地方笑了起來,“好,我眼光一直都沒問題,看對象也會準得很的。”
“謝謝你……謝謝,謝謝……”
傅馳低下腦袋,又抱緊了他一些,反複地和他道謝,說到晏淮覺得這個擁抱在這樣的天氣裏是很熱的時候才停下。
他們的手掌都放在床單上,一隻疊著一隻,不聊任何煩心的事情,隻找開心的事說,就這樣待到了深夜。
晏淮傷得不嚴重,也習慣晚睡,是傅馳困了——困得好幾次都打起了瞌睡,卻還不願意閉上眼睛。
他躺著,晏淮坐著,注意力都在手機上,跟很多人聊著天,處理學校群裏的事情,關注好友小群發的消息,沒工夫搭理身邊的人。
但他的手一直放在傅馳的被子裏,被傅馳握著把玩。
昨晚那場火鬧出了點兒小動靜,主要還是戴盡開的動作不小,帶著人浩浩蕩蕩地闖進去的。
起火、打鬥聲、槍聲、車牌獨特的車輛,身穿軍服的人……
這一係列元素組合在一起,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那裏的周圍還有其他高官家屬,一傳十,十傳百的就傳開了。
傅雲泉死了,這事兒不小,前兩天傳出來的傅雲鶴的死有問題之後,這個事又往裏添了把火。
議論紛紛似乎越來越嚴重了,傅家明天的葬禮不知道能不能辦得順利。
這個節骨眼兒上,傅雲雀工作做不下去了,連遠在國外的傅煒也連夜回了國,但處在中心的某些人,譬如陸灣,譬如傅馳,都像沒發生過這件事一樣。
從這對母子身上看不到半點兒傷感。
那是人家的家事,晏淮隻在小群裏看看,並不發表任何言論,也沒在傅馳麵前提。
他關心的事情不在這上麵,他有自己家的事要操心——
那晚晏正鬆和晏正橡鬧起來的事情,瞞得了外麵的人,瞞不了他們自己家的。
五太太發來了短信,提醒他這段時間多多注意安全,沒事就不要往外跑了,要出門的話也得帶著人。
同森集團旗下有三個子公司被監察組介入調查,正式的結果還沒有對外公布,但內部的人肯定知道消息。
晏正橡這段時間頻頻倒黴出事,轉讓了股份又主動辭了職位,戾氣重得很,據說他夫人已經提出離婚了,晏沁原定的行程也取消了大半。
晏家現在,亂起來了。
五太太在短信裏說,那都是大人之間的事情,讓他不要插手管,注意好自己就行。
讀完那條短信後,晏淮給晏正鬆發了消息,但沒得到回複,一小時過去了也沒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