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劉佳宜和了一盆玉米麵,開始捏窩窩頭。
劉小弟問:“姐,你現在捏窩窩頭幹嘛?過了晌午再做唄!”這裏的人每天都隻吃兩頓飯,隻有農村農忙的時候中午才會加一頓。
劉佳宜頭也沒抬,回道:“現在先捏好,一會兒我要去後山的地上收地瓜,到晌午的時候你再把它們都蒸上,給我送兩個過去,記得帶點水,我就不回來了。”
劉小弟眼睛一亮,“就是,地裏的地瓜得趕緊給收回來,要不我和姐一塊去吧!昨個我還聽三丫說奶奶想讓二叔幫咱咧,到時候肯定又是一塊也吃不到。”
劉佳宜怒了,最後的這點口糧都不給兩人留,他們是想看著姐弟倆活活餓死不成?!不過劉佳宜也不是好欺負了,在現代為了五鬥米而折腰,穿到古代,她可不想再受這憋屈氣了,咱不肆意地活上一回怎麼對得起穿越大神!
“你等過了晌午沒事了再去。記得一會兒去挖點曲蟮,捉點螞蚱回來,給咱們的老母雞改善改善夥食,也好讓它多下幾個蛋。窩窩頭我多做一些,記得多吃點,千萬不要省!要是回頭餓壞了,我還要給你請大夫,多不劃算!”
因為常年貧困,劉小弟也養成了節省的性子,這時聽姐姐這麼說便不好意思地幹笑兩聲,劉佳宜輕聲解釋道:“馬上就有新糧了,不用省著這點。再說,從嘴裏能省出多少來!”
劉小弟有心反駁,卻被劉佳宜一個瞪眼憋回去,隻能點頭,“對了姐,狗娃他們說今天要去抓魚,我也去好不好?”狗娃是村裏的孩子王,他娘跟劉母學過刺繡,對姐弟倆很不錯,二狗子聽他娘的話,也很護著劉小弟,這也是為什麼劉小弟一個孤兒卻沒有被村裏其他小孩欺負的原因。
劉佳宜想了想便同意了,這時候的小孩都皮實,再說男孩子就要瘋一些才行,“去吧,不過不準去水塘,也不準去湖邊,水深!”
劉小弟得到允許的瞬間已經衝了出去,歡呼的聲音由近及遠,“知道了姐,我們去水溝,不去大湖和水塘。”
村子裏有個很大的池塘,是富戶陳忠仁家的。劉家村原本都是姓劉的,幾十年前北邊大旱,來了一股子流民,後來有一部分直接在此安家落戶,村裏就多了不少其他姓的人家,這陳家便是其中一戶。他家的水塘裏麵種著蓮藕,魚也有不少,但陳家人吝嗇,看得緊。村裏這幫泥娃子們也都是賊精賊精的,哪家不好惹哪家的好說話都摸得清清楚楚,被陳家看塘的人圍著村子追了幾次之後就不敢再去摘蓮蓬,偷摸魚了。
劉家村依山傍水,這個水就是村後的一個大湖,就是大旱之年,湖水也沒幹涸過。村裏人從湖邊挖了個溝渠,把水引到稻田裏,等到不需要的時候就把溝渠堵上。劉小弟他們去的就是沒有被堵上,還連著湖水的那一截,裏麵大魚很少,巴掌大的鯉魚倒是挺多,還有不少河蝦螺絲,沒事的時候,村裏的孩子們就喜歡到那去摸魚。
劉佳宜看著劉小弟蹦蹦跳跳的背影笑著搖搖頭,不管多早熟,畢竟也隻是六七歲的孩子,想的最多的還是玩。
剛剛步入秋天沒多久,中午的太陽還是很曬,劉佳宜熱得眼冒金星,不過看著田裏堆起的幾大堆紅薯,心裏還是很興奮的,總算不用吃那什麼糙米玉米麵了。這裏的粗糧可不是現代超市裏賣的那些比米麵還要精貴的品種,一個粗字是真真形象,對於吃慣了細糧的劉佳宜來說,那種剌嗓子的東西真是難以下咽。
劉佳宜剛剛收了不到一壟,劉小弟就來了。
“姐!姐!快點來吃飯!”
劉佳宜放下手裏的鏟子,把手往褲腿兩邊一抹,來到田邊上開始吃飯,劉小弟在一旁眉飛色舞地講起他的捉魚大業,“水溝裏又多了好多魚,我們總共抓了兩大簍,我分了三條,姐,晚上我們燉魚湯吧!”說罷便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劉佳宜剛想說他饞貓,自己也是一陣口水分泌,唉,這具身體太久不沾葷腥了!於是也兩眼放光,對著劉小弟讚許地點頭。
“哎!這不是劉柏家的兩個娃麼!二丫你的病好啦?”
劉佳宜和劉小弟同時轉身,回頭朝不遠處的山路望去,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朝這邊走來,劉小弟眼尖,馬上起身喊道:“大娘!”
劉佳宜定眼一看,可不就是椿大伯家的大娘。椿大伯,名叫劉椿,跟劉父是一輩的,他的父親跟劉佳宜的爺爺是堂兄弟。劉家開荒地所在的這片後山很矮小,說是山還不如說是坡地,土質中含沙較多,也就紅薯能長的不錯。不過而翻過山頭,另一麵和大山中間夾著一大片的平地,土質肥沃,一邊還臨著大湖,正是劉家村主要的水田所在地,劉家的一畝水田也在那邊。看著椿大娘臂彎上掛的籃子,想來也是給地裏幹活的家人送飯,椿大伯家住在村尾,從這小山坡上翻過去反而比走平敞的土路來得快些。
椿大娘看到劉佳宜手裏幹巴巴連菜葉子都沒加的窩窩頭,再看看邊上隻有一碗涼拌黃瓜,地裏的地瓜明顯已經收了不少上來,頓時一陣心酸,略微責備道:“你前兩天不是還病著麼,怎麼今天就下地了!這地瓜可都是稻子收了之後才開始收,咋今天就收了?是不是家裏沒吃的了?吃得不夠就到你大娘家來呀,怎麼這麼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