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2)

椿大娘是個爽利人,心腸好,以前劉母還在的時候對他們三人就很照顧,也最看不慣劉奶奶和劉二叔做的缺德事。

劉佳宜羞澀地笑笑,“大娘,我的病已經好透了,你別擔心,這點活還是能幹的。家裏也還有吃的,就沒去麻煩你。至於這地瓜,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它們也長到時候了,現在不收,等稻子割完了就......”

劉佳宜沒有再說下去,不過椿大娘也已經猜出是怎麼回事,臉色頓時沉了下去,隻是在孩子麵前也不好說人家長輩的不是,隻能歎口氣,“那你慢慢收著,別累著自己,回頭又病倒嘍!等到晚上你大伯他們從地裏回來了,我讓你華哥來幫你運回去。”

劉佳宜本來也在想著這麼些紅薯要怎麼搬回家,自家連個推車都沒有,椿大娘的話正合她的心意,連忙欣喜道:“那感情好,這麼多地瓜我和小弟要是一趟趟背還不知道背到什麼時候呢,那就多謝大娘了!”

椿大娘笑著回道:“這有啥謝的!先不跟比說了,我還要給你大伯他們送飯去,記得回頭來家玩哈!”說完便急慌慌地走了。

劉佳宜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麼悲慘,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不是。和劉小弟接著吃完飯,便接著汗滴禾下土去了。

收完整塊地的地瓜,兩天過去了,這還多虧每晚椿大伯家的華哥和陽哥過來幫他們運回家。高負荷的體力活讓劉佳宜異常疲憊,兩天晚上都睡得死死的,農活真不是一般人難幹的!

轉天閑了,劉佳宜開始整理自家的家產。可是不管怎麼數,糧舍裏放著的也隻有十多斤的糙米,二十幾斤玉米麵,一筐玉米粒,一筐大豆以及新收上來的三百多斤的紅薯,過冬遠遠不夠。

劉佳宜端坐在床上思索良久,出去找了個鏟子,然後下床匍匐著鑽進床底,靠牆的一個床腳邊有塊明顯土質比較鬆散的地方,她拿出準備好的鏟子開挖,扒拉出一個小陶罐。抱著罐子又費勁地爬了出來,拉過一邊的凳子坐下,喘著氣,找點錢真不容易!

解開陶罐上綁著繩子,揭開上麵的油紙,倒出幾張紙還有一小塊的銀子和幾十枚銅錢。劉佳宜掂了掂,銀子不重,甚至還沒一兩,銅錢也隻有七十三文,劉佳宜頓時泄氣了,太窮了!

那幾張紙是地契,包括現在他們住的這個破舊的屋子和家裏原本那三畝的田地。

其實劉家還有一樣值錢的東西,就是劉父劉母屋裏那一架子的書。這古代,書本是最貴不過的了,劉佳宜目測了一下,那架子書最起碼有個百十本,值不少銀子,不過劉父有遺命,書絕對不能動。

說起來這架子書還是從劉二丫爺爺劉榮成那裏傳下來的,劉榮成是個秀才,原本家中是個富戶,不然也供不起他讀書,還置辦下這麼一架子的書。不過劉榮成是個典型的酸儒書生,種地經營樣樣不會,祖輩留下的產業漸漸地不是被胡亂花去就是被人騙去,劉奶奶方氏因為這個原因很不待見劉榮成的秀才身份,死都不肯讓三個兒子讀書考科舉。

劉爺爺在這方麵很固執,硬是把大兒子劉柏,也就是劉父,帶在身邊教育,倒也讓他學了幾本書,隻是劉父資質平庸,最終沒能學有所成。劉爺爺還給劉父定了一個同窗的女兒,便是劉母韓氏。劉母家人丁單薄,父親早逝,自己又身嬌體弱,方氏本就不喜劉爺爺的那幫子讀書朋友,這時看到韓氏家的情況,更是死活不同意這門親,畢竟農家找媳婦都希望找身體健康的,不僅能生兒子還能下地幹活。

最終在劉爺爺的堅持下,這門親還是結成了,除了方氏,當事人都很滿意,隻是方氏本來和劉父就不親,這下就更不待見大兒子一家了。

劉父劉母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劉二丫,可能遺傳至母親,生來體弱,在加上是個女孩,方氏很是不喜。這一年,劉爺爺去世,方氏就把原因怪在了剛剛出生的劉二丫身上,更是以劉母體弱不能侍奉婆婆為由搬到了二兒子家,還帶走了劉家最好了五畝水田,這一下算是和劉父劉母的關係徹底鬧僵。這個年代,老年人都是跟著大兒子過日子的,方氏這麼一鬧,好像在說劉母不奉婆母,是為大不孝。劉父劉母勸不回方氏,最後也隻能維持現狀。

劉父留下一架子書就是希望劉小弟能繼承劉爺爺的遺誌,走上科舉的光輝大道,光耀劉家門楣。

劉佳宜幻想著把那些書賣掉之後能換多少大米多少豬肉,吸溜了一會兒口水,便果斷拋棄這個不現實的念頭。轉而琢磨著怎麼才能弄點錢,或是怎麼才能從那個無良二叔的手裏摳出點糧食。

就在劉佳宜各種紛雜的念頭剪不斷理還亂的時候,外麵的大門被狠狠地踢開,劉二嬸那獨有的粗獷大嗓門叫了開來,“劉二丫,你個死妮子又在哪躲懶呢?!你奶奶來了,趕緊出來!”接著就聽到一連串的腳步聲往堂屋走來。

劉佳宜暗叫一聲晦氣,然後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來的正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