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兒隻是靜靜地陪在我身側,也不多說什麼。這樣也好,若是他問我什麼,我想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有時也會想起攝政王,我未來的夫君。我們從未見過麵,我也隻在民眾口中聽說過他的一些事跡罷了。
確實是個年少有為的小將軍呢。
他好像府中已經有了幾門妾室,聖上很早便要為他娶妻,卻被他以國事為重一再推脫。
現如今國境太平,攝政王也已經從邊境還朝,想必也沒有借口再推脫了吧。
婚期如約而至,可在我婚前幾日,潯兒忽然病倒了。我看他白淨的臉龐燙的有些發紅,整日整夜的高燒昏迷,神誌都已經不清了。
我的心仿佛被揪著一般,與母親日日守在潯兒的床邊,生怕錯過他醒來。
父親也找遍了京中名醫,來人皆是束手無策,急得父親也日日難以安眠。
終於在我出嫁前一日,潯兒還是沒能挺過去。我哭至昏厥,醒來卻想到薑府還有別的事需要應對。
明日便是我與攝政王的大婚之日,若是潯兒的死訊被傳出,延誤了我與攝政王的婚期,那便是違逆之罪,整個薑府都難逃其咎。
父親與我商議此事,最終我們還是決定先隱瞞潯兒的死訊,待我回門那日再將潯兒下葬。
大婚當日,街上鑼鼓喧天,我坐在房中心下難掩悲傷。婢女已經為我挽好了發髻,梳好了妝容,我看著銅鏡中映照出自己的容顏,強忍著淚水穿上了嫁衣。
不一會兒,便有人來敲我的房門,說攝政王已經到了。
母親進來扶著蓋上喜帕的我出了府門,在我上轎的時候,我聽到有人說,攝政王對王妃真是情根深種,竟喜極而泣了!
我有片刻失神,心中竟有個荒謬的想法。可下一秒就被我否認了,畢竟死者已逝,現在還未下葬。
到了攝政王府,與攝政王拜了堂,我便被送到了攝政王的寢殿,門外是四方賓客喧擾之聲,攝政王也在外忙著應酬,我獨處一室,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稍稍緩解。
直到賓客散盡,攝政王有些醉意地回了寢殿,他坐在床邊,輕輕掀開了我的紅蓋頭,說我今夜真美。
我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而後吹滅燭燈,拉上紅羅帷帳,伸手為他寬衣。
在迷蒙夜色下,我的神情應該不算失態。
可攝政王卻止住了我的動作,他還向我提起了潯兒……我緊繃的那根弦忽然斷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傾瀉而出,隱忍的情緒再難控製。
攝政王沒有問詢,他隻是輕輕抱著我,說今夜不用侍寢了。
就這樣捱過到了我回門的日子,我如釋重負,終於能讓潯兒入土為安了。
可在我將要回府之時,攝政王問我是否要他伴我同行?我委婉拒絕了,畢竟薑府做的可是欺君罔上的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仿佛有些落寞,隻是說等我回府時他會去接我,這次我沒有拒絕。
回府中,我迫不及待讓府中人籌備潯兒的喪事。看著府中的紅綢被白綢取代,我的心有幾分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