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義跟她早絕了父女情分,此次定是為了柳萌萌的事情,她正好探一探虛實。
柳明玉隨意地擺弄了下發髻就想出去,卓長空卻也沉默不語地換好了衣服,跟在她後麵,隨著她一起向前頭的廳堂走去。
她也不介意,等到了地方,隻見柳義端著茶幹笑著,眼神不斷地瞄向門口,直到看見了她和卓長空,方才鬆了口氣。
柳明玉和卓長空請過了安,卓老將軍就叫他們坐下了。
卓老將軍笑道:“長空怎的也跟來了?柳尚書剛還在說,有幾句貼心話要私底下同明玉說,就要趕咱們爺孫倆走呢。”
柳義連連擺手,賠笑道:“恩公可別取笑我了,我隻不過是許久不見小女,有些話想跟她說說罷了。”
卓老將軍看了眼柳明玉和卓長空,心想既然柳明玉來了,那必然是想聽聽柳義的來意,便起身說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下了,隻是長空和明玉已經成了夫妻,沒什麼是他聽不得的。”
柳義隻好點頭稱是。
待得卓老將軍走了,柳義咳嗽了一聲,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開門見山地對柳明玉說道:“榮壽公主傳召萌萌進宮了,你知不知道?”
柳明玉回道:“知道,今日朱長命告訴我了。”
柳義重重地哼了聲,撇過頭不看她,“那你還不趕緊進宮,叫公主別再折騰你妹妹了?”
柳明玉慢條斯理道:“我雖然叫你一聲父親,可咱們的父女情分已斷,我連父親都沒有了,哪兒來的妹妹?”
柳義怒極了,緊繃著臉道:“齊路遲已經受到懲罰了,你的心裏也該痛快了,冤有頭債有主,你如果還有氣,衝著他去,你妹妹到底欠了你什麼了?!”
柳明玉恍惚覺得這話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裏聽到過……她側目看向身旁正襟危坐的卓長空,嘴角牽起了一抹笑容。
——這兩個人倒是可以惺惺相惜。
卓長空沒有看她,反而麵無表情地對柳義說道:“明玉早些時候才受了歹人襲擊,昨日又在雲居寺受了驚,您就沒什麼想問的嗎?”
柳義稍微愣了愣,便板起臉孔反問道:“她福大命大,運氣好的很,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如今她好端端的坐在這兒,還需要我問什麼?”
卓長空笑了笑,“既然您這麼說,那我就沒必要跟您客氣了。公主傳召貴女進宮服侍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明玉她們帶病尚且能進宮,您的小女兒是個身體康健的,難不成還比別人家的女兒嬌貴了?”
柳義擰緊了眉頭,“卓長空,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
卓長空端起茶盞,散漫地道:“原來您曉得我姓卓,明玉進了我家的門,跟您本就無甚相幹,還有……”
他突然抬眸,眼風掃向了柳義,定定地看著他,慢聲道:“你這是求人辦事的態度嗎?”
柳義最近在朝堂上很是憋屈,聖上斥責他就罷了,朝中同僚也時不時話中帶刺地暗諷他教兒無方。下朝回了家,他想去找一雙兒女享受天倫之樂吧,柳萌萌卻被榮壽公主叫進了宮。今天來找柳明玉,又是這麼個結果,怎能叫他不慪火?
他顧念著身為朝廷大員的風度,沒有當場向兩個小輩發作,隻是諷笑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兩個真是天生一對。”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看向了柳明玉,盡量壓抑著怒氣,心平氣和地道:“你分明曉得公主是想為你出氣,這才宣召萌萌進宮,公主擺明了是要為難她,你身為她的長姐,卻對此不聞不問,難道你的良心全被狗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