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滋滋地拿著白兔燈一路炫耀著,路邊甚至有很多大人將目光投射過來,我以為他們也羨慕我的燈,後來才發現他們都是看月酌的。
月酌是好看,可現在是燈市呀,哪有人看人不看燈的。
可我似乎走到哪裏都能感受到周圍奇怪的注目,似乎有羨慕,有驚歎。
算了,我才不管這麼多,隻一心一意抱著我的兔子燈走路,不料撞上一個酒氣熏天的胸膛,手一抖差點將兔子燈摔了,我將小燈抱在手裏正檢查是不是有磕著,誰知一個人的手猛地抓住我的手笑嘻嘻道:“喲,好俊俏的姑娘,這小手真是又滑又嫩啊。”
我抬頭看到一張紅的漲紫的臉,看著他嘴巴張合了半天才好心提醒道:“你的牙縫裏有菜葉!”
旁邊有人輕輕將我摟了過去,一隻修長的手指尖盈著仙氣輕輕一揮,那醉漢還沒反應過來人就飛出去老遠,月酌擋在我身前掃了一眼那個醉漢,那醉漢摔個半醒站起來想耍狠,結果好像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撲通一聲嚇得倒在了地上。
哇,他的褲子上水淋淋的,莫非尿褲子了?
“哈哈哈哈……”我樂不可支地拍手!真是的那麼大個人了還尿褲子!我都不尿床了呢!
月酌的目光帶了點微微的星芒朝四周掠了一圈兒,人群便自動讓開了一條道兒。
月酌轉首看我時卻朝我眨眨眼睛柔聲笑道:“今天玩得高興嗎?”
我拍拍兔子燈開心極了:“嗯,阿珩好開心,謝謝哥哥。”
他雙手捧住我的臉眼底有斂不盡的溫柔與愛惜,像肆意劃破銀河漫卷的流星,一閃即逝的瞬間令我疑惑:“噓,今日你是朵兒,我是你的哥哥雲。”
我偏偏頭磨蹭了一下他微涼的手,忽然想起剛才那事兒我撲哧一聲又笑出聲來道:“嘻嘻,剛才那個人牙縫上有菜葉,哥哥,你知道嗎?我三師兄有潔癖,我們不管誰和他說話都要事先刷牙,要是那人被三師兄看到了肯定會被惡心個三天三夜的,哈哈哈哈哈……”
月酌看著我,圓月金澤之下他的臉好看的不可思議,他也笑了,還伸手捏捏我的臉,好像他很喜歡捏我的臉耶。
我還沒抗議月酌又拍拍我的腦袋道:“餓了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月酌帶我去了一家好看的酒樓,叫店小二的人看著我們從房頂上下來時手裏的盤子差點摔掉,還好月酌手快替他扶住了。
“小心點。”月酌用他所向披靡的笑容和顏悅色道。
那店小二一張臉騰地紅了起來,我從不知道原來男孩子也會羞紅臉的。
我們擇了個靠窗的清靜處坐著,元宵佳節自然是吃元宵了,那店小二給我們上了兩碗元宵,我發現他偷偷瞄了一眼月酌,臉還紅著呢。
我數了數白汽氤氳的青瓷碗底總共有十個元宵,胖乎乎像十個胖娃娃,大師兄什麼美味佳肴都做給我吃過偏偏沒有做過元宵,我用勺子舀了一個就往嘴裏送,結果剛到嘴就燙的我吐出來了。
月酌遞給我一碗涼茶笑笑道:“心急吃不了熱元宵。”
我猛灌了一口涼茶卻不敢再吃它了,隻是賭氣地瞪著小碗,月酌舀了元宵放在嘴邊吹了幾下將勺子遞給我眉目間滿是笑意地哄我:“來,吃吧,不燙了。”
我偏過頭:“不吃。”
他歎了口氣似乎拿我沒辦法:“那你怎樣才肯吃?”
我樂滋滋地拿著桌上的筷子敲桌子:“你喂我,我就吃。”
在青嶼山時伺候我乖乖吃飯的是大師兄,可是我不喜歡安分地坐在墊子上乖乖吃飯,每次大師兄都要哄我,當然最後都是大師兄拿著飯在我後麵滿屋子亂轉,抓到我就喂我一口。
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玩的遊戲。
現在我又有一個哥哥在,怎麼能不好好利用呢?
月酌看著我似笑非笑,恰巧此時窗外正在放著煙火,絢麗琉璃的煙火在黑幕上綻開,恍若天上剝離了無數顆七彩迷離的星子,景致甚美,所以滿樓的人都齊齊看向我們,因為唯一的窗子被我們占了。
月酌拿湯勺的手好像在遲疑,是放下呢,還是不放下,我肚子餓的早咕咕叫了,於是急得大喊:“我餓了,我要吃元宵,我要你喂我,我要你喂我嘛!”
然後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飛過來,其中一道分外刺人,我可不管那麼多,仍然雙眼直勾勾盯著月酌裝小狗扮可憐,月酌最後還是笑了笑,眼底有某種溫柔要溢出來了:“好,朵兒乖,啊,張嘴。”
我心滿意足極了,張嘴吃了一顆元宵,軟軟糯糯的外皮在牙齒咬下的瞬間有香甜的紅豆沙溢滿齒間,那滋味好極了,趕明兒一定要讓大師兄學會做元宵!
見我一臉幸福滿滿的表情月酌好笑道:“有這麼好吃嗎?”
“好吃,唔唔唔。”我來不及說話嘴裏又被塞進來一顆元宵。
席間月酌漫不經心地問我:“朵兒,你爹娘是哪方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