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果能一直不清醒就好了。”
說出這句話時,宋蓮抬頭看向了鏡頭。
此刻她眼中混沌之色散去,神色清明得似乎連枯燥發白的發絲都帶上了幾分潤澤的光芒。
她語氣冷靜地說道:“我今天留下這個視頻,不是為了證明我做錯了事。”
剩下的話,宋蓮沒有再說。
或許她自己也明白,這些話說出口後有多像蒼白無言的狡辯之語。
如果不是有了悔恨,如果不是有了懷疑,她隻會居高臨下地旁觀著孟家的痛苦。
而不會留下這些能將她整個人都推翻,將她宋蓮的人生徹底釘在恥辱柱上的證據。
孟晚把手裏的證據遞給了孟爵。
她說道:“爸,我希望這件事能有一個最終的結果。”
孟爵接過孟晚遞來的包裹,他打開包裹一看,麵上第一張照片就是孟晚書房的照片。
孟爵沒有再往下翻看,他神色沉肅,手中的東西仿若千斤重。
孟爵隻說道:“傷害了你媽媽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聽到這句話,孟晚唇角揚起輕笑了下。
她沒有追問孟爵究竟會怎麼處理林瑤,也不知道他究竟會和宋家達成什麼協議。
她隻知道,自己終於解開了母親和姨母去世的真相。
孟晚輕出了一口氣,回頭對沈無意他們說道:“時間還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一看我的母親?”
“好。”沈無意頷首,立刻邁步走到了孟晚身側。
就在孟晚坐在車上前往埋葬著溫暖的陵園時,孟爵和孟霖也坐在了去往醫院的車上。
孟霖一路上都很沉默,沒有向孟爵求情,也沒有向他祈求著能夠饒恕自己母親這一次。
孟霖神色頹然,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霧山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他抬手輕輕揉了揉眼睛,看著手背上濕\/潤的痕跡後,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悄然落了淚。
孟霖雖動用了孟家的關係,卻沒有動用孟家的錢。
林瑤入住醫院後的所有開銷,都是孟霖一人負擔。
離她發病明明隻有幾天的時間,但她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整個人蒼老憔悴得不可思議,完全沒有之前溫婉寧靜的模樣。
看到孟爵和孟霖一起來了醫院,林瑤麵上並沒有多少意外之色。
她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對孟爵說道:“沒想到你會來,沒準備什麼東西招待,還請擔待擔待。”
話落,林瑤又對孟霖說道:“小霖,放在櫃子的那個淺褐色包包裏裝著你爸平時愛喝的那種茶葉,你去洗個杯子泡一杯茶來。”
孟霖看了眼孟爵,孟爵沒有開口,卻也沒有拒絕。
孟霖知道,林瑤這話並不是真想讓自己去泡茶,而是想要支開自己。
他很想將事情問個清楚。
但他和林瑤當了二十多年的母子,他的母親是什麼模樣,他自是心知肚明。
林瑤表露出的樁樁件件,已經表明了她的立場。
孟霖從包裏翻出茶葉,又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杯子,隨後安靜地走了出去。
他反手帶上房門,沒有去接開水泡茶,而是垂著頭站在了門外靜靜等待著。
孟霖走後,病房裏安靜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