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這一次沒有再掩飾自己的情緒，她仔細打量著孟爵，最後目光落到了他的發絲上。
似歎息又似無奈，她說道：“你的鬢角也開始白了。”
孟爵語氣平靜到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他看著林瑤，眸中沒有絲毫暖意。
“年歲漸長，鬢角變白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是，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本就是一年比一年更老。”
一句話落，林瑤也不知道該如何提起在提起話題。
她手背正輸著液，藥水透過輸液管一滴接一滴輸進她的身體裏，為她維持著已經並不健康的身體機能。
林瑤收回看著孟爵的目光，輕輕靠著床頭。
她看著透明的輸液袋，問孟爵：“你今天來，是來給我定罪的嗎？”
孟爵把手裏的文件袋放在桌上，反問了一句：“你覺得，你自己有罪嗎？”
“有罪。”
事已至此，林瑤早就沒有了否認的想法。
或許從知道自己要去華隆鎮的那一天，她就知道這件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洗脫掉那些本就存在的罪孽。
林瑤露出一個苦笑，語氣近乎呢喃地說道：“人在太年輕的時候，真的不能遇上太過驚豔的人。”
“孟爵，那時候的你多耀眼啊。所有人都想要成為你的女朋友，可最後，成為了你女朋友的人是我。那時候的我，多快樂啊。”
直到現在，林瑤也不覺得成為孟爵女朋友的這件事對她來說是一件不好的事。
“雖然我遇到了很多的刁難和排斥，但是為了你，我願意承受這些。”
“可是啊，為什麼你要讓我察覺到，其實你對我並不是那麼的喜歡呢？”
林瑤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看向了孟爵。
到了她這個年紀，她其實不該再繼續糾結情情愛愛這些東西。
可她這一輩子，她就隻愛過孟爵這一個男人。
她心心念念了幾十年，也後悔了幾十年。
自己當初根本就不該那麼任性的向孟爵提出分手這兩個字。
如果她沒有提分手，沒有主動離開孟爵，是不是這些年站在孟爵身邊的人依舊是自己？
這個念頭就像是揮之不去的陰影，就算林瑤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但她依舊無法控製自己心裏的那頭呼嘯著想要出閘的野獸。
“這些年裏，其實我一直都有關注你的消息。”
林瑤自嘲一笑。
“你聽到這句話，應該會覺得我很下賤吧。明明都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有了丈夫和兒女，心卻依舊落在另一個有婦之夫身上。”
林瑤像是自虐般，將這些難聽的字眼全部落在了自己身上。
“我也很想讓自己放下，可我就像是中了魔一樣，真的放不下。”
“我當初會結婚，也是因為知道你成了家，有了漂亮的妻子和女兒，才會賭氣般答應另一個男人的求婚。”
“這件事明明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我卻一廂情願的認為這樣就能報複到你，是不是很可笑？”
孟爵沒有回答林瑤的話。
病房裏，這些話就像是落進了大海裏的水珠，連個漣漪都沒有濺起就消失在了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