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落雪和墨蓮兩人很快就來到了福州府,一路上到處能看到饑餓的百姓,幾乎是餓殍遍野,甚至易子而食的慘劇也不時上演。

如果真像朝廷上報所說,是百姓搶了糧食,他們怎麼可能還餓死自己?

蕭落雪沿途打聽了,許多百姓根本不知道朝廷賑災這回事,更別提賑災糧款被劫走的事情。

福州城外聚集了許多饑餓的流民,福州知府不敢放人入城,隻每天熬煮稀粥送出去。可是稀粥也是稀少,每天都有人餓死。

這景況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蕭落雪皺緊眉頭,福州的情況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簡直到了火燒眉毛的程度。

如果不能立刻分發糧草給百姓,隻怕真的要發生暴亂了。

人在饑餓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和墨蓮各騎了匹馬,一進入那些流民的視線,他們頓時像貓看見了魚一樣盯著他們,還有他們的馬。

隻因為礙於蕭落雪身上帶著的劍才沒有一擁而上瘋搶。

然而一雙雙饑餓的眼睛直盯著他們,這還是讓蕭落雪感覺很不舒服。

他們在眾人的視線中來到城門口,城門緊閉,守城的士兵根本不敢放行,一放開,這些流民就要衝進城去。

他們看到她站在城門縫隙喊話:“放我進城。”

守城的官兵看她樣貌不俗,知道是個有錢的主子,他們也放人入城,但隻放有錢的人。其他沒錢的老百姓,隻能被關在城外。

官兵站裏麵,從小孔往外看去,張口就要錢:“進城可以,一人交一兩銀子。”

蕭落雪目光一寒:“知府大人吩咐你們要錢的嗎?”

那官兵被她這冰冷的目光一瞪,頓時有些發冷,結巴著說:“當然,當然了!”

她忍住氣,掏出二兩銀子:“放我進去。”

官兵見到有錢,立刻放了一道隻夠一人出入的縫隙,嘴裏嚷嚷著:“快點!”

流民們見到他們要進城,紛紛騷動起來,也想闖進去,但是先前有太多的例子證明,敢闖進去的隻有死路一條。

等蕭落雪和墨蓮牽著馬進去後,官兵立刻關上城門,封死。

流民們麵麵相覷,不滿地嚷嚷著。

再這麼下去,總有一天他們會暴動,群起闖進福州城。

蕭落雪皺眉,這福州城整個就像一個死城。大街上店麵紛紛關門,行走的路人也很稀少,偶爾能看到餓死在路邊的人。

“一兩銀子可不是筆小數目,普通人家誰能付得起這個錢?”墨蓮不滿地說著:“我看那福州知府肯定是個貪官!”

“也未必。我們先去找個客棧住下。晚上再去探探他到底是個什麼人。”

他們在大街上走了許久,都沒看到一家開門的客棧,好不容易在街尾發現一家客棧開著店。隻是連酒幡也有氣無力地耷拉著。

“有人嗎?”蕭落雪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兒,屋中才有人打開門,上下打量了他們一下,還往大街上看了看,樣子像在做賊似的。

“我們要住店!”墨蓮叫道。

那女人猶豫著:“二位真要住店?可是現在時局緊張……”

蕭落雪掏出一兩銀子遞給她:“夠了嗎?”

她一見銀子立刻笑了起來,連忙把兩人請進屋裏去。

蕭落雪要了一間上房,進去一看,房間倒是幹淨整潔,但似乎很久沒人住了,因此都落了些灰塵。

店家叫孫二娘,她不好意思地連忙收拾了,“真是對不住二位了。最近鬧災,店裏沒有生意。平日裏可不會是這樣的。”

蕭落雪倒了杯茶,剛喝下去差點吐出來。“這是什麼茶水?難喝得很!”

孫二娘歉疚地說:“沒辦法,小姐您就將就著吧。上等茶葉早就沒了。”

“上點飯菜吧,我們餓了。”

孫二娘點點頭,一會端上來幾盤菜,一點窩窩頭。

蕭落雪皺眉:“現在就隻剩下這些了?”

“是呀。小姐,這城裏的糧商都不賣糧食,我們買不到糧食,沒有辦法呀!”

“囤積糧食不賣?”

“是呀,現在是有銀子都買不到的。那些富戶和大糧商早把糧食囤積起來。不願意賣給我們。想買也行,實在太貴了。我們是買不起的。”孫二娘愁眉苦臉地說。

“知府大人也不管麼?”

孫二娘搖搖頭:“知府大人很少管事,外麵的事都是師爺在處理。”也許是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多了,她笑了笑:“您二位慢用。小人這就下去,不打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