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麗嗓子都有點嘶啞了,可見情緒非常激動。
可縱使如此,她已經有點跪都跪不穩了,但卻仍然維持著該有的距離,也沒伸手去碰傅景川或是薑綰。
薑綰不喜歡別人賣可憐。
可她也能分辨出什麼是真的愧疚。
同時,她也能清晰地看出這位病患家屬的分寸感。
“同誌,您先起來,有什麼事咱們坐著說。”
傅景川心裏本來就已經有主意了,他沒想追究高強的責任。
同是軍人,他一眼就能看明白那個人的狀態。
頭次見血的時候,他也不是手沒抖過,可或許是傅家人的基因太過強烈,他自打生下來就是滿腔烈火,誌在保家衛國。
所以那一時的膽怯和驚慌並沒有持續太久。
但... ...敵人是邪惡的,戰爭是可怕的。
被刺激到了,久久無法平複的戰友同誌們也並不是懦弱或是膽小。
這很正常,同時也是不得已的。
“王麗麗同誌,您說這跪下能叫您心裏舒服,但咱也得想想人小薑同誌跟她愛人舒不舒服吧?”
“咱有事兒好好聊,您整這事兒做啥?”
簡寧頭疼的不行,走上前來攙扶她。
許主任抱著娃在一邊站著,另一個大點的娃則十分懂事的垂著腦袋,挺直著身板跟在一旁,默默地守護著弟弟。
他沒上去勸王麗麗,雖然覺得臉上臊的慌,卻好像也隱約明白:是他爸爸做錯了事,所以媽媽才會道歉的。
王麗麗終究是落淚了,又趕忙抬手胡亂抹了兩把。
這才讓簡醫生扶著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傅景川深眸一瞥,看了看旁邊的那兩個孩子,又看了看王麗麗,沉聲問:“同誌,您知不知道您愛人具體是因為什麼事兒受了刺激?”
“他是退伍了是麼?”
“... ...他們那都是機密,咋會跟我說?”
王麗麗皺著眉滿臉憂愁,長長地歎了口氣。
沉默片刻後才回憶道:“別的我不知道... ...就知道大概是幾年前,他跟著部隊去了一個叫啥... ...”
“誒呦那是個啥地兒來著,反正是個山區。”
“他們去了好幾個月,等回來的時候就不對勁了。”
“可我尋思他也沒受傷啊... ...咋就突然像是變了個人呢。”
王麗麗似是非常不解,但這個問題至今為止也沒得到個答案。
“反正他一直不說,我要是問多了他就又不對勁了,我也就不敢問了。”
傅景川一直眸色深沉,靜靜地聽著。
等到王麗麗說完了,他才正色道:“同誌,這件事情我們沒打算追究責任。”
“民警那邊剛才我也打了聲招呼了。”
“等到高強同誌情況稍微好些了,您可以聯係我。”
傅景川見茶幾上正好放著一遝子草紙跟支鉛筆,大手一揮唰唰寫下了部隊辦公室的電話號碼,雙手一遞:“我們都是軍人,我跟他聊聊,他沒準兒能開口。”
傅景川鳳眸裏藏匿著團晦暗的光,讓薑綰一扭頭瞧見了。
她心頭一顫,下意識地就覺得不對勁。
他好像有點... ...過度關心這個病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