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這聲音就像是老舊的破風箱,呼啦呼啦的還啞的厲害。
可隻這三個字,就像是刀子似的筆直地往趙玉蘭心口裏紮。
剛擦幹淨的臉瞬間就淌濕了。
可她仍然不願意也不屑於看他。
隻嗚咽著又強撐著道:“你現在說這些有啥用?”
“高誌國,我告訴你,已經晚了。”
“當初你犯錯誤的時候怎麼沒想起我們娘兒仨呢?”
“現在整這些馬後炮又做啥?”
“我知道!”
“... ...我知道。”
高誌國咬了咬牙,“我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指望著你原諒我。”
“眼下這... ...就是對咱倆最好的了。”
“再者說我在這兒也待不下去了。”
“沒臉。”
“你是該沒臉。”
趙玉蘭懟道。
“嗯... ...行了,我也不跟你說這些廢話了。”
高誌國苦笑了聲,隨後便從兜兒裏掏出來張宅基地的房產證。
遞給她:“我跟我爸媽他們回老家,你帶著倆孩子嘞,這房就給你吧。”
“就... ...當是提前給大明備著,他以後長大了不也得娶媳婦兒麼。”
“我這麼些年沒啥出息,也就混了個排長,沒存下多少錢。”
“就... ...這點能力了。”
趙玉蘭嗓子眼兒裏愈發的堵,她不吭聲。
可卻幹脆利落地把那張房產證唰地一下接過來了。
高誌國這才抬腿走出去。
末了兒到了門口兒,驟然停住腳步。
猶豫了會兒,還是沒回頭。
隻留下句:“以後要碰著好的,再找一個吧。別因為娃們把自己耽誤了。”
“... ...就是,別再找我這樣兒的了。”
言罷。他才終於邁著沉重又僵硬的步伐走了。
院子裏重新歸於一片沉寂。
趙玉蘭攥著那張房產證,把邊角都攥皺了。
驀然蹲在地上,抱著腦袋就開始無聲嗚咽起來。
淚珠子淌濕了衣襟,又順著下巴滴答到地上。
她跟自己說,就這麼一回了。
她再也不會因為那個爛人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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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跟傅小妍原本是在門口兒偷偷聽牆角的。
可這個歲數兒到了夜裏就愛犯困,沒聽多久他們倆就撐不住先回家去了。
薑綰跟傅景川回去的時候他倆睡得正沉,隔著門縫兒還能聽到細小的哼唧聲。
自打從趙玉蘭家院子裏出來,傅景川就一直沒吭聲。
剛才周政委還想逗他幾句,也被他板著臉隨口敷衍走了。
薑綰覺得奇怪呢。
尋思他這是咋了?
難不成是因為高誌國怎麼也是他的老戰友,如今就要退伍遠行了多少也有些舍不得??
“薑綰。”
薑綰正在這兒想著呢,身後的傅景川便冷不丁地開口叫了她一聲。
他嗓音很沉,很低。
語氣凝重而深切。
聽到耳朵裏是種很奇怪的感覺。
讓人止不住地心頭發緊,仿若馬上就要被質問的間諜一般。
薑綰身子有點發僵,也站定了。
隨後便聽他毫不猶豫地道了句。
“薑綰。我還是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太對勁。”
“我想問問你。行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