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上很倦,有些發懶,但腦子卻很清醒。
像是睡得恰到好處,睜眼的同時,困意便消失了。
昨晚忘記把窗簾拉上,已經有一縷陽光投射進來,像要把這個空間生生的割裂成了明和暗兩個部分。
他枕在梵希的手臂上,手亦搭在他的胸口,感覺得到他呼吸時的一起一伏,以及心腔裏的血脈搏動。
渾身上下都是破綻。
一種奇異的滿足從心口蔓延,他動作極輕的將腦袋抬起來,手臂撐在床上,連呼吸都放得極緩,不大想把他吵起來的靜靜盯著他。
安冽很確定自己之前是不喜歡男人的,他曾經暗戀過一個女孩兒,十五歲的時候,當然因為變故的原因根本沒有什麼進展。
可是雖然那時還是孩子,後來接觸到的人那麼多那麼雜,他也從沒有對什麼人動過心。
或許,他隻是被對方的力量吸引和壓製了?
甚至或許感激還要大於吸引?在他對一切無望的時候,這個強大到足以以一敵萬的人救了他。
腦子裏似乎有個聲音在嘲諷自己:感激?感激到可以跟對方做出這種事情嗎?
安冽長籲一口氣,有些頭疼。
下一刻,那隻之前被他枕著的手臂動了動,手掌覆在他的腦後,他便毫無防備的被按到了梵希的胸口,聽著那略帶著困意的低啞聲音從頭頂和振動的胸腔傳導過來。
“看起來你也不是很累啊。”
安冽重新爬起來,沒好氣道:“該起來了,太陽都出來了。”
他話音才落,窗簾便迅速的遮住了窗戶,那縷陽光也被擋在了外麵,屋子一暗,兩個人的姿勢也換了過來。
梵希覆在他上麵,垂首在他耳畔一邊落下細碎的吻一邊耍賴:“我沒有看到太陽。”
“……別。”兩具身體隔著薄薄的被子廝磨,安冽努力堅持著剩下的一點兒神誌連忙道:“等會兒婭安可能會過來,還有還有……你還沒說……我們要去哪兒呢……”
梵希停下來不再逗他,想了想應道:“記得最開始那三條火龍嗎?記不記得我跟其中一頭說過,我會去拜訪他們的頭領。”
安冽瞪著眼睛:“頭領?那三條龍不是受命於埃爾瓦嗎?”
梵希點頭:“是的,但是埃爾瓦不是他們的頭領,他們的頭領是龍。”
“……我不明白,我從沒聽過什麼頭龍。”安冽有點兒困惑了。
“很正常,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隻有一些高級的魔導士家族知道這些事情。因為龍的個體太大,出現的地點也頗為隨機,沒有太過特定的棲息地。不過頭龍確實存在,它們通常更強壯,更巨大,更長壽。它們和人類很像,有自己的製度,領地。”
“……所以你去拜訪是因為它沒有管理好自己的子民?又是舊賬?”安冽皺起眉來。
梵希挑起眉毛:“是的話,你就不去了?”
安冽舔了下嘴唇:“或許,我可不像你,被火焰燎一下你就看不到我了。”
“嗯,這倒是個問題。”梵希撇了下嘴,“不過,這次不是舊賬,這次是談判。”
“……談判?”
“我失去了殺掉他最好的機會,不過不光是因為你,也是因為我對當時殺掉他並能離開的概率的不確定。不管怎麼說,那樣的機會隻有一次,現在他知道我在外麵計劃著怎麼對付他,他一定會做出相應的部署。所以……我需要一點兒助力,比如說……一隻由龍組成的軍隊……我嚇著你了?”
“……沒。”安冽搖頭,“沒有,隻是……我知道……我沒想到……”
“你知道我會需要尋求助力,你隻是沒想到我會把主意打到龍族身上?”梵希了然道。
後者緩慢的點點頭,消化了一下對方給出的信息,伸出手推了推仍舊壓在他身上的人的肩膀:“你先起來,我得告訴母親……我要跟你出去一段時間。”
梵希順勢躺在床的另一側,在他起身要下去的時候卻還是拽住了對方的手腕:“你還是有機會跟我說你選擇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