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明朗那日雖然嘴上說著會來風流居過夜,但實際上,他一直沒有來過,一次都沒有。
時間在日複一日的重複中度過,都說時間是用來療傷的最好良藥,果真如此。
兩個月之後,尹星落終於從繪霧死去的傷痛中走出。
“我想吃涎香樓的菜了。”尹星落看向正在為自己絞著頭發的拂冬。
拂冬眼含驚喜,聲音也歡快了不少,“那、那奴婢去請示一下王爺!”
自打尹星落有離開王府的心思後,嶽明朗便不允許她出門了,尹星落悶極了,就在王府中閑逛,卻每每在和嶽明朗要打照麵的時候,轉身回房。
書房裏。
“既然她想去,就讓她去吧。”嶽明朗放下手中的書,“不過,你要跟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
“是。”拂冬笑道。
他既想讓她快樂,又害怕她逃走,隻能將拂冬安放在她身邊,拂冬心細,既能照顧她的日常,又能代替他的眼睛。
別怪他卑鄙,他隻是太害怕她會離開了。
好久沒有出來了,今日的天氣並不晴朗,有些灰蒙蒙的,不過好在無風,也不那麼冷。
尹星落走在路上,看著兩旁賣力吆喝著的小攤,想著如果她離開了王府,那麼能幹什麼呢?沒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她靠什麼自食其力呢?她從前在相府,不學無術,也不了解民間的一切,她該怎麼活下去呢?
尹星落想著想著,心中有些怯懦了,正分神時,聽到角落裏一個乞丐被一個奴才狠狠的踢踹著,而站在那個奴才身旁的背影,穿著一件粉嫩的鬥篷,瞧著是個纖細的女子,隨手擺弄發簪的那幾下,倒有幾分貴氣。
“你個小乞丐竟然敢要飯到我們小姐身上!”那奴才一邊說著,一邊更加發狠的踢踹著,“你的髒手把我們小姐的鬥篷都弄髒了!你知道這鬥篷有多貴嗎?!你就算投胎十次,也未必能見到這麼昂貴的鬥篷!”
拂冬跟在尹星落的身後,看見尹星落停了下來,便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王妃,您不是要去涎香樓嗎?”
拂冬不想尹星落多管閑事,畢竟上次若不是嶽明朗及時趕到,她們說不定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發生這樣的事,怎麼還會有閑心吃飯呢!”尹星落眉眼一凜,便朝著那挨揍的小乞丐走去。
拂冬不由得攥緊了拳頭,從尹星落的身後走到身側,做出一副隨時準備擋下攻擊的樣子。
“你的鬥篷隻是被碰了一下,又不是壞了,就算再金貴,也不能縱容奴才打人吧!”尹星落的聲音很大,引得周邊的人都看了過去。
那對乞丐踢踹的奴才也停了下來,但神情卻頗為囂張,哪裏冒出來的小丫頭,多管閑事也不看看麵前的這位是誰!
那小姐轉過身來,看到是尹星落後,眼睛裏更是輕蔑滿滿,“好久不見啊!尹、星、落!”
那小乞丐原本就蓬頭垢麵,眼下更是鼻青臉腫的蜷縮在地上了,就算不打他了,他也腿軟的不敢跑掉,隻能仍舊留在原地,瑟瑟發抖。
徐蕪蕙聽聞涎香樓今日有新菜上品,所以正要前往品嚐,沒成想路上的一個小乞丐突然竄了出來,還用那髒兮兮的手拉住了自己的鬥篷,這鬥篷是從尚品閣定製的,價格昂貴,雖然不說是千金難求,那也是從眾多小姐們手裏搶來的,天知道,她有多愛惜!
尹星落看到是徐蕪蕙,語氣更加冷了,“原來是你!你這種人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也不知道你爹是怎麼教的你!堂堂官宦人家的小姐,竟然命令仆人欺負一個小乞丐,就因為他向你乞討時,碰到你那件破鬥篷了,你竟然就會縱容仆人對他施暴,真是心裏惡,看著人也是醜到了極致!”
人都有看熱鬧的心理,眼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徐蕪蕙的臉色越發陰冷起來,“看樣子,你爹教你教的倒是挺好,通敵叛國又妄圖顛覆皇權的爹,教出的女兒就是能說會道,既能顛倒黑白又能籠絡人心啊!”
人群裏有認出尹星落的,竊竊私語道:“這個是相府的那個嫡小姐,禦疆王的王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