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抬手，容淵便走到近前聆聽，“國公前幾日和朕參了禦疆王一本，你沒聽說？”
容淵俯身道：“兒臣最近忙於青王一事，所以對別的事有所疏忽，還請父皇責罰。”
皇帝盯著他低垂的腦袋，對崔壽說道：“賜座。”
崔壽搬來了椅子，容淵瞥了一眼，不敢動。
“坐下說吧！就咱們父子倆，聊聊知心嗑。”皇帝慵懶的斜倚道。
容淵心裏已是戒備了起來，緩緩坐下後，小心問道：“父皇想與兒臣聊什麼？”
皇帝審視了他一會兒，看的他心裏緊張，“朕問你，你對禦疆王是何看法？”
容淵的手心微微出汗，“禦疆王……”
“你要實話實說，若有半字虛言，朕可是會心寒的。”皇帝暗戳戳的威懾道。
容淵一下子想到，難道是禦疆王提出讓自己監國的事露出破綻了？父皇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吞咽了下口水，容淵回道：“禦疆王這麼久還沒捉到青王逆黨……”
“逆黨一事稍後再說，朕問的是，你覺得他這個人如何？會不會徇私舞弊，對對立之人暗下殺手？”皇帝說道。
容淵剛才因緊張藏在袖子裏的手，此刻緩緩露了出來，“父皇懷疑他徇私舞弊？暗下殺手？”
皇帝微微不滿，“朕是在問你。”
容淵假裝思考了一會兒，回道：“不會。”
皇帝看到他突然篤定起來，眉頭一皺，審視他片刻，“你怎麼敢如此斷定？你與他……有過接觸？”
皇帝挖了好大的一個坑！
容淵不慌不忙的回道：“兒臣與他並未有過什麼深入的交流，但是兒臣想，父皇如此英明的人物，又怎麼會看不穿他呢？他要真是心機叵測之人，隻怕以父皇的睿智，早就發落了他，怎麼會任用到現在呢？”
“心機叵測？”皇帝重複了一句，暗暗思量起來。
“徇私舞弊，暗下殺手，父皇不覺得這都是小人所為嗎？！”容淵反問道。
皇帝輕輕“嗯”了一下，臉上辨不出喜怒。
“這樣的人，父皇會看不穿嗎？”容淵繼續給他戴高帽，“他若真是這樣的人，那從前為何會上交兵權，攜美人遠走他鄉小城？不是應該牢牢把握住眼下的機會和地位嗎？怎麼會在多年之後，才被父皇委派兒臣給迎回來？”
皇帝深思，確實是他主動找禦疆王回來的。
“兒臣不知道國公對您進言了什麼，不過您自有聖斷，兒臣對禦疆王並不熟悉，但這幾日禦疆王追捕青王確實挺盡心盡力的，時時彙報情況。”容淵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雖然還是一無所獲。”
皇帝冷哼一聲，“那算什麼盡心盡力，沒有結果的盡心盡力，都是徒勞的無用之功。”
“哦……想必正是因為國公爺與父皇想法一致，所以才會在大殿上對禦疆王疾言厲色、橫眉豎眼的。”容淵假裝回過味來說道。
皇帝一聽，小心思便又轉了起來，薑赫對嶽明朗疾言厲色、橫眉豎眼的，根本就不是因為他追捕青王一事毫無進展，而是因為他的庶子薑濤！
薑赫這是有公報私仇的嫌疑啊……
“朕也知道青王一事並非一時之功，但也不可太過放鬆，你日日揪著些也好。”皇帝搓著手道，“還有一事，你要代朕去辦，不過此事不可聲張，要秘密而行。”
容淵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垂眸道：“請父皇吩咐。”
皇帝也從榻上走到地下，越過容淵，走向一旁的案前，拿起一張畫像，轉身道：“你看看這張畫像……”
容淵轉過身，順著視線望去，“段淩風？”
皇帝盯著容淵說道：“聽暗探說，瑤華女帝要在國內尋找接替之人。”
容淵的長眉頓時皺起，眸光也變得犀利起來。
皇帝將畫遞給他，“段將軍在朝堂上對禦疆王百般維護，想必定是曾經的情義尚在。”
容淵手指摳著金腰帶，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