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輕坐到他旁邊,認真問他:“哥,你平時在家時間多嗎?會不會到處飛到處做活動啊?”
“偶爾會,目前一半時間在B市的,因為有個舞蹈工作室。沒有節目活動的時候,基本在工作室待著。”陸非輕聲說道。
“那我可以去你工作室玩嗎?你繼續教我跳舞好不好啊?”尤輕眼睛亮了。
“當然可以,你什麼時候想去都可以。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先找個古典舞老師,每周一節課不能落下。有空餘時間,我再教你跳舞。”陸非想了會兒說道。
“嗯嗯,我也覺得。隻是小提琴我目前不打算找老師了,感覺沒有比Alvin老師更好的了。隻能自己多練練,多去樂團走走……”尤輕說著自己的計劃。
“這些你自己安排吧!哥完全尊重你的意見。”陸非拍了拍她的肩膀,開明地說著。
第二天一早,尤輕就開始收拾她要帶走的東西,收出來四大箱子,精簡了幾次的。陸非和陳紋看著這四個箱子,有點欲言又止,但最後都沒開口。
他們回了兩公裏外的家。這還是尤輕搬走後第一次回來,她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不回來。但進了家門,她就知道了。
這個房子和老房子不一樣,她從18歲上大學一直到25歲共在這裏住了七年,房子裏的每一個角落都堆滿了回憶。
一進門就像按了一部電影的播放鍵,過往的畫麵全都出現在眼前。沙發、廚房、遊泳池、落地窗、小躺椅、電視、餐桌,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她,這個家曾經多麼幸福。她也住過幾個地方,從B市到Y國,但最讓她感到安心的能稱之為家的地方,就是這裏。
她是在一個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搬走的,在此之前她甚至從未想過會去住別的地方。
她沒有講話,陸非和陳紋也不說話,隻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等她。
尤輕走上樓,沒有去自己房間。
她推開了陸沉的房門。她已經好久沒進過他的房間了,因為他說她長大了,總進哥哥房間不方便。她看著房間裏熟悉的陳設,幹淨簡潔纖塵不染,跟陸沉一樣。
壁櫃和架子上,還有好些尤輕的照片,都放在相框裏。有她5歲8歲時拍的,有她14歲15歲時拍的,大多數都是二十多歲拍的。她那時候特別愛美,總愛拍照。
還有一些她從小到大參加小提琴比賽和古典舞比賽的獲獎證書,比賽照片什麼的。有她做的手賬,她買的好看的筆記本,有她淘來的擺件和手辦。窗簾的顏色,沙發的款式,地毯的花紋,所有一切,都是他們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印記。
他這個房間看起來倒真像有個女兒,而他也確實對她比親生父親還要好。雖然爸爸也愛她,她能夠感覺到,但畢竟相處得太少了。陸沉一手把她帶大,給了她所有的愛,對她無微不至悉心嗬護。
爸爸去世前說給她留了一筆教育基金,是鄭叔叔在幫忙打理。但尤輕知道,或許陸沉沒有動那筆錢,這二十幾年來她的所有花銷都是他在負責。他給她的都是最好的。光是跟蜚聲國際的Alvin老師學這麼多年小提琴就已經是很驚人的花費了,他定期往她卡裏轉的零花錢也都是數額不菲的。
他是她的父親、母親和哥哥。
她也從來不覺得自己缺愛。
她是被嬌寵著長大的。
陸非走的那三年,尤輕更加依賴他黏著他,她很擔心陸沉也走去哪裏,那就隻剩她一個人了。她對他的依賴令自己都害怕。
她有時候想到陸沉和陸非有一天會結婚生子,擁有自己的家庭,而自己隻能離開他們獨自去生活,就會很難過很恐慌。她多希望他們兄妹三人永遠都長不大啊,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她知道自己這種想法是不好的不正確的,不能這樣自私地去依賴他們。
所以她搬出去了,在一個還沒徹底考慮清楚的情況下。她隻是害怕自己耽誤了陸沉,害怕自己太依賴他了,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他應該有自己的人生。
可後來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他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她真的不明白。
他像是突然就單方麵決定要甩開她了,就好像她是一個巨大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