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我快氣炸了。

月上柳梢頭,沒用任何的技巧,我盲目的放出龐大的靈力掀起一陣狂風,發泄著心中的怒氣,給剛剛開槍的小鬼子刮了個人仰馬翻。

靈氣中的威壓驚的林中飛鳥四散逃亡,就連陵中密道裏裝著黑毛蛇的陶罐們也被一一震碎,其中的黑毛蛇也一一複蘇,被靈氣中所蘊含的怒意嚇的團成一個個小球;屍蟞們隨著王的怒氣躁動著,咕湧出巢穴,如潮水般爬滿了整個山頭,一時屬於屍體腐爛後的氣息將這一方空氣填滿。它們將12人的鬼子小隊圍在中間,虎視眈眈。隻要王的一聲號令,它們將立馬鑽進他們的皮肉,吸食他們的血肉,劈開他們的骨頭,並將人體最鮮美的的腦髓和骨髓獻給他們的王。

這裏不僅僅是盜墓賊的埋骨地,也將會是抗戰中的無人區。

我沒有管這群已經被嚇的失語了的鬼子,他們的戰馬被驚的高高揚起前蹄,想要將背上的人類扔下。屬於動物的直覺告訴它們,麵前的強大王者的殺意並不是對著它們來的,而是對著它們背上的人類。

已經成精的妖對於這些沒有智慧的動物擁有天然的壓製以及統治權利,所以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無法甩下背上的人類後,所有的馬兒紛紛匍匐在地,以示自己的臣服,哪怕這群鬼子把馬屁股抽的鮮血淋漓,它們也沒有絲毫站起來的意思,反而是把在密道中沉眠的吸引了出來。

(妖,指沒有智慧的生物開了靈智後修成的類人生物)

“我,我哩個天神㖏......”

我的目光重新移到了這一大一小的的身上。

怎麼說呢,鼻頭有些酸澀。

這是我第一次麵對抗戰時,受了重傷的同誌。

短短十多天過去,男孩兒瘦弱的身上添了十幾道新鮮的鞭傷。應該是逃跑時太過急切,不少已經結痂的傷口崩裂開來,血流如注,染紅了他身上破爛的衣襟。

他急促的喘息著,一張蒼白的小臉上是劇烈運動後的漲紅,他的臉上是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堅毅。

還有......

那雙黑溜溜的眼睛。

他的眼睛裏有驚喜,有希冀,有仰慕,還有很多,我從未經曆過,從未體會過,辨認不出來的情緒。

後來我知道了,那是幼崽驟然看到家長時的安心,那是知道自己能活著的欣喜。

這雙黑黝黝的眼睛裏像是藏著無盡的火焰,燒的我心尖兒打顫。忍不住移開了目光,眼睛裏好像有什麼要湧出來,眼眶卻是幹澀的。

說不出來的,我胃裏一陣翻騰。

他的單薄背上,還背著一個斷了腿的戰士。看他的年紀,也不大,二十左右的樣子,正是後來,網絡上被調侃的,清澈而愚蠢的大學生的年紀,他的眼中卻沒有那些大學生的生機與歡樂,他已經上了戰場,他要為自己的國家負責。

他的腿應該已經斷了很久了,傷口處已經長了蛆,在他的腐肉上爬行著,散發出陣陣惡臭。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澆的我整顆心都拔涼拔涼的,發著寒氣。

我手足無措的站在人群中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時間好像被凍住了,連著我也被凍在原地,冷的整個靈體都在發顫。

可......靈體其實並不受溫度影響。

張揚的惡鬼早已被一擁而上的屍蟞與蚰蜒吸食殆盡,就連魂魄也已經被老黑穿成串帶去了城隍廟內,徒剩我在此與這二人大眼瞪小眼。

“這兩人你救嗎?”

白無常摻著疲憊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這才回過神來。

北邊的初春溫度很低,他們身上也隻有那單薄的破爛衣裳,早就溫度失衡了,我若不管,他們今日定是要被凍死在這山林中了。

我趕緊搖搖頭,將僵硬的身體緩了緩,衝老白擺擺手。“你走吧,他們兩個我救。”

“嗯。”

老白蔫頭巴腦的應了一聲,又趕去了下一戶。

這年頭,鬼差最難辦了。

我搖搖頭,把馬匹和兩人都帶到了崖底。

————

存稿1

2024.05.16 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