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把他們搬回來也不是什麼好決定。

我望著他們愁啊,愁死個蟲了啊,

這兩人該怎麼辦啊……

“額……你好?”

“啊,你好。”

斷腿的小戰士試探性的開口,蹩腳的普通話實在有點上不得台麵,特別是在我被九年義務教育訓練出來的標準普通話的對比下,當然,這是他看來。

是四目相對,尷尬在我們之間漫延。

“唉……”

我長歎一口氣,誰帶回來的誰管,我認了,誰叫我想要操這個閑心呢。

潔白晶瑩的月華一絲又一絲,被我攪成一個個小團,像糖絲,也像那過年時吃的龍須糖。

“額……”

小戰士好像想說些什麼,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小娃娃倒是乖乖的,他仰著那幾乎沒有肉的小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或許是母愛泛濫,又或許是天生對這群為了破碎的山河拋頭顱灑熱血的先輩,哦不,現在看來應該是孩子們的親近,我隻想感慨一句。

好乖好乖!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般可愛的孩子呢?

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忍不住去碰他髒汙的小臉。

哦……我是魂體,碰不到。

從他臉上穿透而過,我們兩個都不由自主的愣怔了一下。

啊啊啊,什麼鬼?我現在竟然碰不到他們!

悻悻收回手,我把攪成一個個“龍須糖”的月華遞過去。

“吃嘛,應該是甜的,等我看哈外頭有不有撒子動物嘞些,沒得的話逗隻能吃蛇肉羹羹兒了。”

“要的……”

小戰士說話的聲音有些抖,卻聽得我耳朵一麻。

“那個,你從哪裏兒來的哦?”

他看我態度不錯,膽子也大了些,小心翼翼的向我詢問,聞得我心髒發酸。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你說我從哪裏來的?”

我歪歪頭,望著他。

隔著兩千年多年,我似乎從他身上看到了很多東西。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般,實際上我並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與我同時期的老妖怪不少,比我小的妖更是數不勝數,隻是,我都不稀罕與他們說話。

我也曾將希冀寄托於巴蜀地區的妖身上,我渴望從他們口中聽到與我同出一脈的口音,哪怕是四川話也沒關係,我聽不出來的。

我隻是想要鄉音給我一些慰藉,我想要確認,我所謂上一世的記憶不是在做夢。

可,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