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看了一眼趙叔，隻見趙叔輕皺著眉，眼中似有疑惑。隨後眉頭舒展，“我們的馬兒都讓你驚著了！”
齊衡神色訕訕，尷尬開口道，“我也不知怎麼會這樣。按理說，不應該的呀……”
“你這人……”趙叔一瞬間也沒了話語。
秦蘇起身來到二人身前，看向齊衡，“真是不好意思，讓您受驚了！這家夥認生，沒受傷吧？”
隨後又對著趙叔擺了擺手，“沒事的，趙叔，馬兒隻不過是受到驚嚇，無礙的。”
齊衡聞言，稍稍愣神。隨後，他眯起眼睛，笑嘻嘻的麵對著秦蘇，“哎，你這後生真不錯！”
他露出一口大黃牙，“不如我們結伴而行，你們去景州，我去漳州，前麵還是順路的。”
麵對此人的軟磨硬泡，秦蘇也隻好答應下來。
……
山間行走，崎嶇的山路很快讓幾人敗下陣來。等到傍晚時分，幾人依然還在落星山山脊上。
深秋的夜，山間涼風習習，三人尋了個廢棄礦洞，圍著火堆，小聲說著話，很快，趙叔那沉重的鼾聲便響徹礦洞。
秦蘇揉揉額頭，長長呼出一口氣，悄悄起身來到洞外。
一張弦月浮在雲間。點點銀星閃爍，鋪撒在夜空中。
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秦蘇看著弦月，漸漸入神。身後的呼嚕聲仿佛也離他遠去了。
“嗬嗬，秋月涼風起，朝陽白露知。可惜了，可惜了，今天不是滿月……”
聲音從秦蘇的身後傳來，由遠及近。
秦蘇回過神來，知是齊衡，轉頭問到，“為什麼可惜不是滿月？”
“你的腿？！”
秦蘇心裏一驚，他瞥見來人將拐杖拿在手裏，正一步一步向他走來。步履沉穩，完全沒有白天的蹣跚。
“哈哈，見笑了，裝腿瘸真麻煩啊！剛出來的時候，差點忘記自己的腿沒有瘸。”
秦蘇雙眼圓睜，瞳孔瞬間放大。額頭汗珠驀然冒出。他看見了拴在石洞外的棗紅馬躺在地上，嘴邊有白沫在往外冒。
秦蘇腦中刹那間一片空白，隨後翻出無數個念頭來。
馬被下毒了？什麼時候？他摸馬的時候？
“你是誰？要做什麼？”
“哈哈，你不要怕，白天你待我還算有禮，又給了我些吃的。我不會讓你痛苦死去的，哈哈。”
齊衡雙眼微眯，露出一口大黃牙，對著秦蘇笑了起來。
可在秦蘇眼中，這笑臉，在月光下，卻是那麼滲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你就是秦蘇秦公子吧？哈哈哈！”
齊衡一步步向著秦蘇走來，步步穩重。
十步！
九步！
八步！
……
“趙叔，趙叔？趙叔……”焦急的聲音隨山風流轉。
但沒人回應。
秦蘇臉色煞白，連連後退。
“你把趙叔怎麼樣了？”
“老趙？哦，他呀，他沒事，沒事~~他提前去地府給你探路了。嘿嘿！看我多好，先殺他再殺你，這樣去了下麵，你就不會迷路了！哈哈！”
齊衡慢悠悠的說著，踱著步……
五步！
四步！
三步！
……
秦蘇後腳踩空，他慌忙穩住身形，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踏足懸崖邊，再退一步便萬劫不複。他眼角的餘光瞥見那深不見底的崖底，猶如黑暗中的巨獸，正張著血盆大口，等待著他。
齊衡站在秦蘇身前，從拐杖中緩緩抽出細細長劍，“放心，不會很疼的，很快，你就會解脫了。”
“為什麼？”
秦蘇麵色蒼白，眼中黯淡無光，猶如一潭死水，泛不起半點漣漪。
冷風襲來，在月光下，秦蘇的長發，猶如一片片閃著冷冽銀光的滿天星，在寒風中飄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