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醉月樓
醉月樓。
何淩，豫州城參軍。自秦昭流放之後，雖表麵官職依然是參軍，但在宋奇的授意下，已然手握豫州軍務大權，儼然是宋奇之下的第一人。
雖說坐上了這個位置，但是，他現在卻有些不開心。
他擰著眉，有些厭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梁樂，不悅地開口道，“你連那人麵都沒見著？”
“大人！那人戴著兜帽，遮著麵，卑職，卑職……”梁樂單手捂臉，戰戰兢兢的答道。
“沒用的廢物！”何淩怒道。
梁樂跪著爬向何淩，抱住何淩的大腿，有些哽咽道，“大人，大人，您一定要替小的做主啊！他今天敢打我的臉，明天就敢砸大人您家啊！”
何淩揮動著手腕，像是在趕走一隻蒼蠅般，冷聲道，“滾開！”
見狀，梁樂慌忙起身，乖乖站到一旁，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般。捂著臉，伏低身子。
“這件事，我會處理，你下去吧！”
一陣關門聲後，房間隻剩下何淩一個人。
“是誰？竟然敢對巡城員出手？”何淩轉著手中的酒杯，仔細的端詳著著，喃喃自語，“難道有人想要對豫州不利？”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衝著門外喊道：“來人！”
何淩在守衛的耳邊耳語幾句後，後者領命而去。接著，他便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他的耳邊響起靡靡之音，有美女侍從，與他擦肩而過，他調笑著，眼中時不時掠過不遠處的鶯鶯燕燕，向著頂層走去。
“煩請通報宋大人，何淩求見!”
何淩站在門外，衝著眼前的守衛道。
……
“大人，事情就是這樣。”何淩站在宋奇身旁，貼耳悄聲道。
“啪！”
宋奇猛地將手中的酒杯砸在桌上。
席間的眾人見狀，紛紛停杯投箸，齊刷刷地向著宋奇望去。
下方舞池中，那正在起舞的舞娘也停下了動作，躬身呆在原地，不敢再動。樂師們也放下樂器，快步站到了舞娘的身後。
宋奇左側，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神情嚴肅，開口問道，“大人，出了何事？”
宋奇目光陰冷，臉色陰沉，他審視地看著席間眾人，最後眼神停留在身旁的老者上，突然就咧嘴笑了起來。
“小事，小事！”
席間的眾人這才將剛剛低下的頭抬起，望向宋奇。見宋奇臉上掛著笑，眾人像是鬆了一口氣般，紛紛貢獻出自己的笑臉來。
宋奇視線掠過眾人，看著正前方的伶人們，端起了酒杯，向著他們開口道：“接著奏樂，接著舞！”
席間又熱鬧了起來。
宋奇笑吟吟的看著下方重新舞起的舞娘，他側著頭，何淩立刻會意，壓低了身子。
冷冰冰聲音從宋奇的口中傳出：“抓到他，無論死活！”
……
在醉月樓的斜對麵，原本是一座酒坊，但自從有了災情之後，酒坊掛就起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清靜的酒坊裏，黑漆漆的一片。
秦蘇此刻，正站在酒坊的二樓，他輕聲打開半扇窗，靜靜地盯著對麵醉月樓的動靜。
樓外，有不時有馬車冒雪前來，被站在樓外的小廝彎腰低頭接引入內，隨即又高聲附上一句，“有貴客到！”言語中，盡是諂媚。
樓內，則人影攢動，時不時傳來女子的嬌笑聲，推杯換盞間酒杯相碰撞發出的“叮叮”聲，又有賓客間相互的喧鬧，嘈嘈雜雜，林林總總，卻又盡顯一派繁榮景象。
秦蘇又向著醉月樓的兩側望去，那是兩隊巡城的軍士，約有數十人。個個身披銳甲，雖大雪覆身，但甲胄上明晃晃的，依舊發出冰冷的寒光。
秦蘇揉動著眉心，在心中思索著對策。他遇到崔霜之後，才後知後覺，發現宋奇出行，竟然派出了這麼多人外出巡邏。他原本以為，豫州已經在掌握在宋奇手裏，宋奇會放鬆警惕，所以他才會夜進州牧府。可沒想到，他想錯了，他低估了宋奇。
正當秦蘇思考著如何行事的時候，一道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醉月樓外。他定睛朝那人看去，正是之前來他家拜訪過的何淩。
“沒想到何淩也在此處。”他默聲道，隨即釋然，何淩本就是宋奇麾下。他與此人交往不多，靈覺寺坍塌時，見此人行事，方正且有度，眾人都頗為欣賞。
“他此時出現在樓外，不知是何事？難道是宋奇要出來了？”
念及此處，秦蘇眸光一凝，放緩了呼吸，他朝著何淩身後望去，心中升起一個念頭，“倘若宋奇出來，一定要尋找時機將其斬殺。”
但何淩身後並沒有人出來。
見此情形，秦蘇有些疑惑，何淩走到守衛旁邊，在守衛旁邊耳語後，又返回了醉月樓。那名守衛則離開了此處，消失在了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