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薑維時常能夠收到何珍送的食盒,每次打開,裏頭一排排精美的糕點都叫薑維眼前一亮。
父親那邊應該已經送信給伯父在來的路上了。
薑維害怕糕點被人動手腳,所有想吃的樣子全是裝出來的,他想著隻需要撐過這幾天就成。
這些天侍女送完食盒就會離開,過一段時間回來取走,可這次卻賴在房間裏遲遲沒有離去。
起初薑維還以為她發現了自己埋起來的糕點,後來才明白這人隻是想讓自己當麵吃。
薑維敲了敲桌子,語氣不善:“你怎麼還不走?”
原本一點就透的侍女,仿佛沒有聽出薑維話裏的言外之意,笑著說:“奴婢在等二公子吃後取回食盒”
薑維見這侍女的態度,暗道不妙,母親那絕對出了變故,否則這些個侍女不至於騎到自己頭上。
想問的話剛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這些人對一個孩子的戒備不會太強,薑維隻需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試著趁機溜出去求助。
薑維也不在意邊上的侍女,直接對著糕點狼吞虎咽嚼了起來,不一會兒食盒就被清空,侍女拎著空空如也的食盒,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去我去我去,聲音你快點出來啊,快些”
薑維對著自己嗓子眼猛摳,試圖把剛咽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嚐試幾次皆是無功而返。
聲音似乎不是經常在薑維的身邊,它看著薑維的舉動若有所思。
-你吃了?
薑維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吃了,不然你還指望我跟倉鼠一樣,糕點藏在腮幫子裏,等人走遠了吐出來?”
-也不是不行。
聲音一驅力,還想還嘴的薑維隨即跪地嘔吐個不停,直到感覺把胃酸都吐了個幹淨,他才有好轉的跡象。
薑維用隔夜水漱了漱嘴,叫來路過的侍女打掃,自己腳都不帶停的,直衝母親臥房。
房內的母親與最開始的症狀類似,薑維在落灰的拐角找到母親,服用油石粉以來母親看似好了,實際身體就沒從那油石粉上得到過一點有益的幫助。
何珍憔悴不堪,薑維上去從後麵抱住她,差點落了空,他直皺眉,何珍現在身上一點肉都沒了,說是骷髏骨架都不為過。
若是按照日子算算,今天正好是父親他們去京城的一年時間。
外麵侍女開門發出的響動聲嚇到了薑維,這些人居然可以不在門口敲門就進來。
侍女是來定期給母親送石油粉的,她遞上紙包,母親像是受訓的動物一般產生了習慣性伸手的動作。
薑維怒火中燒,上去一把拍掉了那包油石粉,瞪了眼侍女。
母親靠著這個來保持清醒,緩解疼痛的症狀,眼看沒了油石粉,她竟然轉頭紅著眼毫無征兆地掐住薑維稚嫩的脖頸,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薑維被掐了個嚴實。
薑維這個角度看去,母親袖口裏藏著的胳膊上滿是潰爛的膿瘡,一塊一塊的皮膚掉落,甚至能看到有的地方濃稠的液體流淌。
“母親……你不能繼續這樣下去……”薑維道。
逐漸體力不支的薑維被母親掐到了地上,一旁的侍女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那看戲,薑維一眼看去,那侍女似乎臉上還掛著笑,對這一幕喜聞樂見。
薑維左右來回晃動試圖逃過母親的手,隻可惜成年人就算是再瘦弱力氣也遠比一個孩子來的大,一種窒息的感覺瞬間蔓延至全身,在身體本能下,薑維掙紮的幅度更大了。
甚至薑維還敲打過母親的手臂,疼痛感也沒能喚醒她的意識,漸漸地薑維的力氣弱了下來,短短幾分鍾就沒了動靜。
-你這也太弱了,這才五歲吧?
聲音撥動輪回盤,等了半天卻沒見躺地上的人站起來,一著急變換出了實體,男人纖細的手指在薑維額頭輕觸,剛施法就被裏頭的力量彈了出來,他掐指一算,原來都是定數。
另一邊薑維來到了一間小院,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跟腳全是呈半透明顏色,他聯想到了靈魂出體,手指碰上牆就穿了過去。
在薑維驚訝的時候,一位衣衫襤褸的少年穿過薑維的身體,踩在竹簍上熟練地翻過圍牆。
“先生先生,瞧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麼”少年從口袋裏拿出熱乎的肉包,“燙死我了”
薑維跟著走進了屋內,裏頭的陳設老舊 房梁上掛著個籃子,線上吊滿了紅薯。
有見過掛玉米的,還是頭一回看到掛紅薯的。
薑維隻覺有趣,那個被換作先生的人吹走漂浮在麵上的茶梗,細細品了口茶,“你啊,又闖禍了,我平生就教育你說不能行這種事情,你怎又去?”
“不是的不是的,這是我替老板幹工他給的”少年辯解道。
“行吧,我就再信你一回”先生捧著茶杯,“年紀上去了,倒是我想起了往事,我同你第一次見麵你才四五歲,一眨眼待在這兒也要一年了”
少年一笑,露出一顆小虎牙來,“哼,我就愛跟著先生,先生去哪兒我就去哪,自從父母死後,是你養的我,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