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都給我住口,我隻是有點太累了,加上身體貧血而已”
“啥是貧血?”王牛道。
薑維懶得搭理他,白了一眼就叫人帶著他去休息。
身邊人路過還笑嗬嗬撞了一下王牛,嘲諷意味拉滿,王牛氣得擼起袖子就要拳頭招呼對方。
“別鬧”
薑維一句話就將要動手的王牛給卸了力,他憤憤地朝著空氣揮了一拳,隨即快步跟上薑維。
正常來說,若是他們發現老板屍體,大概率會報官來抓兩人的,可薑維在營帳內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尋來,他不耐地坐在小馬紮上,盯著外頭已然下山的太陽方向,忍不住用手指敲擊大腿。
王牛考慮到薑維小腿上的傷勢,終於憋不住開口問道:“二公子你的腿用了藥可好些?”
“我這腿沒知覺,別問我”
回答完王牛的問題,薑維又開始在腦中盤算起夜裏的行動,若是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測,那最簡單的法子就是入一次城,在裏麵找到死去老板的屍體。
那頭的王牛隔好久才淡淡“哦”了一聲,生怕又觸到薑維。
確定好夜裏的行動,薑維轉起大拇指上略微大了一圈的玉扳指,腦海中浮現出今日那個佯裝打扮的刺客形象。
王大人區區一個河州牧,有能夠培養刺客的實力麼?這在薑維心底重重打下一個疑問。
來不及多想,在王牛打了不知道多少個哈欠,薑維終於起身,王牛擦去眼角擠出來的淚,“二公子可是要去休息?”
“不是去休息”薑維掀開營帳的另一側遮擋,將兩人都暴露在外,“走吧,隨我去幹一件大事”
王牛查看了下腰間的佩刀,又跑到裏麵取出自己的護臂穿戴上,常服的袖子太過寬,總是容易拖到,王牛的衣服又是薑維之前賜的,穿在身上愛惜的不行,搞得每次做事都得注意著衣角,畏手畏腳的。
薑維難得心情好些,見王牛主動彎腰側頭過來,上手替他理了理衣領,“你看你,衣服也穿不整齊,一點氣度都沒”
“嘿嘿,我要什麼氣度嘛,二公子你有不就行了,反正我跟著你的”
聞言,薑維有些不敢再看王牛,王牛是個坦率人,他可以做到無條件信任,但已經看透這個世界的薑維不行,他總有許多負擔,做不到無條件的信任。
薑維催促著王牛快些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烏瓦鎮,他抬起拐杖,用底端敲擊地麵,因為缺水而堅硬泛黃的地麵給不出半點回應。
“誰在那裏!”
巡夜的侍衛聽到動靜,兩人高舉火把慢慢往聲音來源靠近,薑維被王牛一把拽到牆後,兩人靠牆暫時躲過了搜尋的侍衛。
那個聽到聲音尋來的侍衛困惑不解,跟身旁同伴解釋道:“我明明聽到這裏有聲音的來著,怎麼又沒了呢?”
同伴道:“怕不是你耳朵出問題了,大晚上的疑神疑鬼,還真是嫌我命大”
“什麼啊,可我剛才真的聽見,有一個敲擊的聲音”
“去去,別給我在這裏胡扯啊,晚上嚇唬我,我叫你一個人巡夜去,跟這裏的鬼做伴”
被這麼一嚇,原本還在糾結的侍衛瞬間安靜了,他麵色鐵青,沒有過多糾結,快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果然跟薑維猜的差不多,這地裏頭就是有秘密。
剩下的路薑維杵著拐杖不太方便,於是王牛抱起薑維,靠著薑維腦中對傍晚烏瓦鎮的記憶,兩人七拐八拐來到事發地。
原本應該躺在那的老板屍體驟然不見了,就連地上的血漬都被人給刻意抹去,巷子如同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隻剩下幾個裝雞的竹籠丟棄在那。
王牛反應比薑維大,他上去踹開竹籠,試圖在那下麵發現本該躺在地上的屍體,奈何底下也是空無一物。
“說不定他們已經發現屍體,報官了呢?”王牛這話像是在說服自己。
薑維讓王牛放下自己,憑借記憶走到屍體的位置,抓起地上的塵土,碾碎後展開在手心中,他把拐杖遞給王牛,用另一隻手捏起一點土,放在鼻子邊嗅了嗅。
雖然天黑看不見那塵土的顏色,但在停滯空間的時候,薑維選的裏麵還包含了對嗅覺和聽覺的提升,在某種程度上,即便是瞎了眼,斷掉手腳,他依舊可以憑借著實力逃脫。
薑維拍掉手上的塵土,感慨道:“唉,我怕這個世界上我最不熟悉的隻有那三陽書院了”
“什麼?”
“沒什麼,就是以前在三陽讀過幾年書,怎麼說呢,我明明是個過目不忘的,但隻要到了那個地方,無論我怎麼去記,都會出現差錯,就好像……有人故意不讓我記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