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範中光的架勢,薑維笑吟吟道:“範大人怕苦?”
“不,我是擔心你,豐源來時有提及過你,他對你所作所為讚不絕口”不過罵的地方更多,後半句話範中光自然是不能說的。
既然是對方有求於自己,那這般的誇獎對薑維就很受用了,他無端挺了挺腰板。
外頭侍女避開王牛上前叩了叩門,在外提醒道:“範爺,該用膳了”
範中光沒理會外麵人,對著全身心投入高勻城問題的薑維輕聲細語道:“到用膳時間了,薑二公子可否賞臉同我前去?”
“善”
範中光帶著人前往自己的府邸,薑維還未進門就對那招搖的幾個大字很是無語,這高勻城怕不是錢全用來修建這些東西去了。
“怎麼不進去?”範中光翻上去。
薑維手不自覺的捏緊,那門檻嵌入門框內,一同連體打造足有幾尺高,壓根就不是自己能過去的,若不是範中光態度端正,還以為是對方在戲耍自己瘸了腿。
範中光像是後知後覺一般,他用扇柄敲了下自己的腦門,歉意聲不斷:“抱歉抱歉,我這範府就是弄高了門檻,平日裏就我一人進出如此,若是薑二公子不介意,盡可從那側門過”
如今應了範中光的約,走了,那就是駁範中光的麵子,傳出去壞了薑家名聲;不走,那就隻能自己走小門,這樣怕不是被對方硬生生擺了一道。
薑維尬在原地不動彈,但他似乎忘記了還有王牛這個膀大腰圓,全身蠻力的家夥,王牛抱起薑維將人送了上去,待他從小門走進後又將跨坐在門檻上的薑維安穩放下。
兩個人的爭鬥簡直就是小孩子打架,遠處走來的管家扶住自己的帽沿,忍不住勸阻道:“您就是範爺請來的貴客吧,範爺早就等候您多時了,您這是……”
薑維拍拍屁股那塊粘上的灰塵,老實道:“進門”
“啊?進門?”管家看看範中光,又看看薑維,“這門本就不是用來進的啊?您從邊上即可”
“門不是用來進的是用來幹什麼的,擺設不成?你就別騙我了,我這不都進來了”
“範爺弄的這門吧,說是可以聚氣,也說可以用來聚財。起初那門檻確實不高的,後來上麵人賞賜,範爺便給府上門換了換,改建時又聽朱大人的話,這才有了如今的門”
搞了半天這門就是朱公明在人家改建時,戲耍了範中光留下的,並且不知道狡猾好事的朱公明跟他說了什麼,範中光居然到如今還這般堅信不移。
薑維抬眼看看範中光,好一長相出眾的縣令爺,“啊,我就是見這門特別,想看看”
想了半天薑維隻好用這個莫名其妙的理由搪塞過去。
屋內。
即便是糧食緊缺的情況下,範中光的吃穿用度依舊是整個高勻城最好的,薑維剛坐定,十幾道菜肴在管家的催促下一一端上來。
居然還是個全肉宴,薑維驚得下巴都合不攏了,原本拿著筷子的手“啪啦”一下,筷子應聲掉落在地。
薑維起身拱手道:“維不該受此”
說罷便轉身拂袖而去,剛卸下佩刀的王牛便瞧見薑維氣勢洶洶地從裏頭走出,他快步跟上,想問個明白。
“怎麼了二公子?這縣令可是桌上折辱了你?”
薑維搖搖頭。
“那這縣令可是虧待了你?”
薑維又搖搖頭。
還沒等王牛再問,薑維已經搶過了自己的佩劍別在腰間,他語氣淡漠:“不是,這個範中光對我很不錯,而且他還與那朱公明是摯友”
“那……這是為何?”
薑維脫口而出:“十幾個肉菜,對我也太好了些,我可收受不起”
“不就是菜嘛,還有什麼收受不起的,走走走,咱們進去吃去”
“時機不對啊,若是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文人名曲皆為太平詩詞,那這頓我會放開肚皮吃個暢快,奈何啟國正是外憂內患,百姓民不聊生之際,這範中光竟還這般享樂淫靡,高勻城中醉生夢死,屬實叫我難以下咽”
聽完薑維的話後,王牛愣了好久,他跟著薑維為的就是討一口吃的,為在他身邊的麵子,可如今薑維有淩霄之誌,自己將來又該如何自處。
薑維沒看出王牛的反常之態,他把王牛的佩刀一並拿回,帶著人就往外去。
裏屋的範中光追出,他冷聲問道:“薑二公子這是何意,莫不是我範某人有錯在先,引得薑二公子負氣離開”
“不,範縣令所為皆有章法,隻是維無福消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