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京城(二十二)(1 / 2)

範中光調整了下坐姿,開口道:“細細說來”

吳迢咬著牙,忍痛都要把這家夥撇幹淨的罪行公之於眾,“對調後沒過多久,草民蒙麵翻牆前往吳告母親住處,可進去沒閑聊多久,母親突然嘔吐不止,整個人攀附到草民身上,訴說那個沈氏的歹毒,叫草民殺了她”

“你照做了?”範中光顯然不相信這個,“那為何她還好端端在這裏,死的卻是吳告母親!”

見縣令慍怒,吳迢不急不緩,非要將事情說個明白,徹底把吳告也給拖下水,“那是您有所不知,草民見母親難受得緊,就送了她一程。等草民拿刀出去要砍了那沈氏的時候,黑娃子從屋中走出,他力氣頗大,草民隻好翻牆逃離,人剛翻到牆上便見吳告帶著草民原本的幾個弟兄朝這來。要是此事到此還好,誰料當天夜裏,這吳告找上了門……”

沒等吳迢把話說完,眼看情況不妙的吳告不知道發什麼瘋,朝吳迢那一撞,好在吳迢早有準備,任他撞過來都沒動彈一下。

站最近的衙役立馬反應過來,他們控製住了吳告。

公堂之上,吳告居然敢這般放肆,完全就是沒把範中光放在眼裏。

範中光手指不斷敲擊著案麵,他在心中給這個吳告下了死刑,無論之後吳迢的話能不能說服自己的抉擇,這個吳告都得明白再小的官都有官威。

當然,範中光能夠無所顧忌還得多虧了身後之人,隻要情況不是很危急,他都不可能有事。

躲過傷害的吳迢極為惱火,原本想替吳告挽尊的心情煙消雲散,他說起話來愈發放肆:“吳告找上門來,他與草民說起,他跟那沈氏實際是不在一起,她外頭還有人什麼的。之前那次草民就有所懷疑,畢竟黑娃子出現太突然,現在被吳告一說,算是確定了。吳告他想得到沈氏,但是手頭上休書早已被迫寫好,於是當天他央求他們住在了自己的屋內,隨後找草民,說這身份繼續調換著,明日他要懲處這對狗男女”

事已至此,真相其實已經很明了。

吳迢添油加醋繼續道:“後麵草民冒充他上集,被熟人拽回來就見吳告用著草民的身份,對沈氏倆人指指點點。村長最是厭惡這種,恨不得當場除去,一提到要把女的沉豬籠,吳告當天夜裏又吵鬧著要換回身份,這次他與草民保證,在外的一切都可以歸草民所有,並且這次過後,草民對外就是吳告”

範中光仔細掃過兩人的麵龐,實在是太過相像了些,他開始思索起關係。

假設吳告跟吳迢同父同母,那麼為什麼他會在很多年之後才得知真相,並且又是為什麼,吳迢會在公堂上堂而皇之地說母親不是他殺的?

範中光稍微捋了捋思緒,“行吧,既然你願如實奉告,那本官也想問個問題”

“大人您說,隻要能給這蠢東西判重一些,草民就是天上的月,也得為您冒險去摘上一摘”

範中光一拍驚堂木,心中對吳迢的馬屁很受用,但麵上不顯。他皺眉問出心中疑慮:“你何時知道的,你與那養母並非親身?”

“草民早些年將家中值錢的玩意兒敗了個幹淨,養母枕下有一塊價值連城的潤玉,晶瑩剔透似外麵人精工過的琉璃。草民想著外頭琉璃多值錢,枕下這東西定跟琉璃有的一拚,於是便蒙著麵夜闖,到門口就從門縫瞧見養母同人相擁,養母訴說著她這些年的苦楚,還說出了草民並非親身。當年養母膝下無子,見母親接連生下兩個兒子,她動了歪心思,強行抱走了草民,母親拗不過父親,便隻能將兒子忍痛交給養母”

“照你這麼說,你吳迢殺人才是最有可能的吧?隻要把還存活於世的人殺死,就不會有人知道你身世了”

吳迢嘴型微變,隨即又恢複如初,他此刻被拆穿的怒意不及吳告話的十分之一,於是便自動忽略了範中光語氣中的不善,“真不是草民做的,請大人明鑒”

這一回範中光沒有繼續去逼問吳迢,在一片死寂過後,他將冰冷的視線轉投向外麵站著的薑維。

人群中薑維的嘴一張一合,似是說著什麼,他有恃無恐地等待範中光做出最後的決斷。

像是料定了範中光不會改判,薑維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範中光整個人極為放鬆,在眾人麵前大手一揮,“行了,本官已調查清楚真相,吳迢此人殘忍殺死親生母親,簡直是禽獸不如,午時三刻問斬!吳告,你雖未犯下大錯,卻屢次三番慫恿吳迢,背後極有可能是你在推波助瀾,判你三年在獄中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