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某對玉器倒是沒什麼研究，或許你可以去京城問問看豐源，說不準他能告訴你些什麼”
薑維對範中光的回答不置可否，在他心中早就對此事先下為主，認為上一輩的人或多或少知道些，像範中光這種回答，完全不是薑維想得到的。
薑維一個大幅度擺動，強硬抽回手不再跟範中光接觸。
就像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薑維話鋒一轉，非常唐突的提起京城三皇子一事：“範縣令可知京城三皇子正廣納賢士？”
“知曉一二，不過要論勢，到底還是金華光。此人出生名門望族，又有元蒙做輔，稍些年曾豪言招賢納士，驍將良勇猛如虎，不拘細微，滅遠遼，威動海內”
驢頭不對馬嘴。
薑維臉上流露出不耐的神色，可他心如明鏡十分清楚，若真想在老狐狸嘴裏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怕是多少得掉一層皮才行。
就見他小臂微抬，擺了擺寬袖，將自己常年不接觸陽光的雙手全然暴露在外。既然想要得到回答，付出些代價還是應該的。
精明如範中光怎麼會不懂他舉動裏包含的內意，“不對等買賣呢”
“你吃虧了？”
“不，是你”
薑維兩輩子加起來年齡也才三十多歲，算是處在意氣風發的年紀，範中光一激，他便將喜怒形於色了。
麵對範中光的勸告，薑維隻是單單挑眉，固執己見道：“哦？我倒是不知有何吃虧的地方，反倒是你說出來後，若被三皇子聽去，怕是會遭報複吧？”
範中光的言論中對三皇子此人雖有褒貶，但多是希望薑維投靠，再加上之前朱公明言行舉止也是同樣如此，難免不叫人產生疑慮。
初出茅廬試探的手段還不算高明，範中光順坡下驢幹脆跟竹筒倒豆子似的開始大吐苦水，“我可不是跟著他幹的，身邊人都說三皇子心狠手辣，可我日子過起來可比他手下人還不如呢，又是防這又是防那。你手上的東西吧，過去啟國上下爭奪，現如今……嘖嘖，留著當個紀念，好歹是件真玉器，窮困潦倒了還可換些盤纏”
越講越揪心，薑維手上不斷盤帶著那枚稍大一圈的玉扳指，見範中光話講一半住了嘴，連忙追問道：“之前是可以找到所謂的錦溪樓樓主？”
“啟國早年分批開設學堂，招攬各地英才，奈何短短不到百年，君主便衷於方士，數之不盡的丹藥方士從學堂走出，大批有名望的學子們紛紛離去，作鳥獸散。錦溪樓是當時扶持君主上位的二人著手建立起來的，本意是為君主源源不斷提供可用之才，可當二人一死，這錦溪樓樓主竟稱得玉扳指者得樓，為此啟國損失慘重”
範中光說的已然是最粗略的，當初兩個人一死，樓主就稱隻認玉扳指不認人，氣得君主動手要親自領兵剿除，奈何錦溪樓裏人多是散人，一散開來根本不知誰是樓裏人，有時君主消息剛傳下去沒一個時辰，錦溪樓便敲鑼打鼓把事情公之於眾了。
君主好麵子，鬥不過這些人就隻好麵上妥協，私下裏則是派出自己的得力幹將出去搜尋玉扳指的下落。那一階段，但凡佩戴玉扳指的人不是橫死就是突然家中暴斃，眾人心中了然，此計乃是君主受益，得罪不起君主就將家中玉扳指一一藏起，想著混過這個階段。
實際君主不是真要追究到底，也隻是為了給自己錦溪樓樓主一個教訓，好叫人知道這天下究竟該叫誰主。
很明顯這個方法效果顯著，今此後幾十年再未有人提及錦溪樓，而它就如同最常見的塵土，“死”在了漫漫長河中。
薑維瞧了眼手上玉扳指，忍不住說道：“錦溪樓樓主可真不厚道”
“此事不能全怪樓主一人的，當年除去樓主，其餘兩人正值壯年便無故懇求衣錦還鄉，但終是死得蹊蹺異常，也實在不免叫人懷疑是君主所為。當然，在範某看來此事好解不過，畢竟離去了聲望在，人若不死恐難服眾，想來君主也是這個念頭”
範中光雙眼遊離，借著此刻的這股勁，他難得回想起了早年間的日子，多是辛酸，多是淚。
那頭薑維率先起身，一個箭步衝去奪過對方手頭的火把，回頭對範中光笑道：“走吧走吧，不是說要去見王牛麼？已經好幾天未曾見過了”
用完就拋，範中光無奈搖頭，身體卻還是很誠實地起身跟隨薑維走出去。
通道內範中光憂心忡忡，他的嘴張了合，合了長，一時間竟不知該同薑維閑聊些什麼活絡氣氛。
那頭多話題的薑維偏偏也不說話了，怕是聯想起了什麼。
不過真相沒範中光猜想的那麼多，薑維沒出聲則是回想起自己上輩子遊戲中的場景了，依稀記得當初似乎是有玉扳指這個隱藏副本的，但不知什麼原因自己居然跨過去了，再加上這個世界的時間延長自身記憶力的衰退，薑維如今能回想起的就剩下一個丁滿了，並且肯定對方是自己認可的君主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