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南府外,一陣灰塵揚起後,是一隊騎著馬往這邊疾馳而來的人,為首的人做儒生打扮,麵貌上也與白羅傘有幾分相似,隻是他已到中年,下巴上也蓄上了胡須。
自從收到白羅傘的信之後,金蟬書院的山長,也就是白羅傘的父親白師恭,他聯絡了幾位好友前來川南府,為的就是擒獲滴水觀音。
他們當時都參與了圍困滴水觀音,也見證了滴水觀音發狂的模樣,現在自然也不願意放過對方。
一行人有五人,分別是金蟬書院白師恭,萬裏門門主仇峽孜和他的弟弟仇峽仞,雲浪堡三堡主周博簡。
白師恭做儒生打扮,通身氣質也更偏向溫和雅致,仇峽孜與仇峽仞二人看上去比白師恭更多了江湖氣,仇峽孜就氣質而言,尚且溫和一些,但仇峽仞卻一副武夫短打的打扮,虎背熊腰、麵堂黑紅。
周博簡不像其他幾人是中年人,他是個青年人,穿了一身青色長衫,手中還拿著一柄扇子,隻是他的扇子與別人的不同,他那扇子合起來有九寸長,扇子打開,黑色扇麵上用紅色朱砂繪製了一幅惟妙惟肖的美人簪花圖。
最後一個人卻是個麵色憔悴,有些虛胖的男人,在川南府城門口停馬的時候,他甚至還有些氣喘,看向其他人的目光中也帶著點討好意味。
這個人就是滿月山莊莊主的兒子江文山,也是他提出想要從滴水觀音手中拿走寶庫鑰匙,導致了後麵的一係列事情。
這次有了滴水觀音的消息,他其實並不想跟著來,但白師恭這平時老好人脾氣的人卻難得強硬起來,他才不得不跟著一道前來的。
“咱們緊趕慢趕的,終於到了,”仇峽仞看著川南府的城門,抬手抹了一把臉,仿佛是將這一路來沾染的風沙一並抹去了。
“白山長,咱們此次前來,是不是要隱匿了行蹤進城?免得被滴水觀音發現,提前逃跑,”仇峽孜與弟弟不同,他要更知禮一些。
“不會,羅傘就在川南府中,他在這裏守候多日,也一直看著那三層酒樓,若是發覺滴水觀音想逃,會及時與我飛鴿傳書。”
白師恭搖頭,他轉頭看向江文山,道:“此次找到滴水觀音,若能講通道理,也算全了江少莊主一心為百姓的心思。”
江文山就算騎在馬上,竟也表現出了一種卑躬屈膝的感覺,他點了點頭。
“當初我父親帶領滿月山莊作惡多端,他會被殺我早有預料,隻是身為人子,又享受了父親多年來的費心養育,我自然也想父親能泉下好受一些,如果能打開寶庫,為百姓做點事情,那想必父親也是會願意的。”
這話說的多少有些冠冕堂皇,一個生前就作惡多端、販賣百姓的人,就算死了,又怎麼會想要自己的錢撒出去給別人呢!
“正是如此,”白師恭點頭。
“就怕那滴水觀音不會願意將寶庫鑰匙交出來,”仇峽孜眉頭緊皺的道:“當初在川南山峰上,他傷人無數,又殺害同道俠士,現在恐怕也不會是好相與的。”
“大哥你怕什麼,那滴水觀音當時已然中毒,就算被人救了,一個破客棧的人還能知道怎麼給他解毒?到時候就算他不願意,又能怎麼樣,我們還不是照樣拿捏了他!”
仇峽仞說起話來粗聲粗氣,心中已經料定了滴水觀音跑不了,又覺得對方已經中毒,想要抓住對方,甚至殺了對方也根本不是難事。
他們都知道當時滴水觀音為什麼殺人,畢竟他們到場的時候,那老婦人的屍體都沒有涼透,在滿是江湖人的山林中出現那麼一個羸弱的老婦人,想也知道是有人拿這老婦人威脅滴水觀音。
隻是,他們知道歸知道,可他們並不在意,那老婦人的兒子已經自殺,就算這老婦人活下來,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他們都知道拿老弱婦孺威脅人不對,卻沒有人對這死去的老人感覺到歉意,這才是令人最為寒心的情況。
周博簡聽著幾人的對話,唇邊自始至終都帶著三分笑意,可那笑意卻隻浮現在臉上,雙眼中充滿了對幾人的嘲諷。
五個人的隊伍不算多,但也絕對不算少,他們一進城,唐堯就收到了消息,他將手中的賬本合上,隨手遞給一旁的陸明堯。
“隻有五人?”唐堯看向來送消息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一身樵夫打扮,手上也有厚厚的繭子,一張憨厚老實的臉上此時卻沒什麼表情。
“是的,二當家,”樵夫回答,接著又把那幾人的來曆敘述一遍。
在旁邊的陸明堯正要收起賬本,聽到樵夫說出那些人的身份,他思索了一下,問道:“是當初參與圍困滴水觀音的幾個門派?”
樵夫卻搖了搖頭,道:“雲浪堡沒有參與圍困滴水觀音,除了金蟬書院和萬裏門外,當初參與的無定寨這次並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