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見韓遠岫回府,門房急忙迎了上去。
韓遠岫頷了頷首,“祖父可有回來?”
門房垂首說:“沒有,不過家主命人帶話給郎君,讓您去一趟大郎君府邸,說是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
韓遠岫略微點頭,而後返回自己所住的“岫玉閣”,準備換身常服再去父親家。
其父從仕後,韓侂胄便為他另置了一所宅院,緊鄰他那些中書門下省的同僚,以方便他們私下走動,從而穩定人脈。
韓遠岫的母親在他三歲那年不幸病逝,不久後便被父親送去海會寺暫住,十歲那年又被韓侂胄收養,雖與父親重聚,並一同生活了幾年,但他與父親的關係遠不如韓侂胄這個沒血緣的祖父親。
興許是父子倆的性情有些像,喜怒不常形於色,心事往往藏得極深,讓他倆總是沒法靠近彼此。
盡管其父未再續弦,也沒有其他孩子,但父子倆的關係總是不冷不熱,反倒要韓侂胄來牽線搭橋,父子倆才能坐一塊兒勉強聊上一兩句。
掐指算算,韓遠岫這才意識到,父子倆又是兩個月不曾相聚,隻在宮裏偶爾打個照麵,寒暄幾句。
想到此,他蹙起了眉頭,加快了步伐。
“嗯?”
突然,他的餘光瞟到了一個鬼祟的人影,看穿著打扮,不像府裏的仆從,他旋即轉身望去,可那個人影又不見了。
“眼花了?”
他虛起了眸子,從左到右仔細檢查了一遍,除了搖曳的花草,並無可疑之處。
隨後,他繼續前行,隻是步子比先前放慢了一些。
呼……
躲在植被後麵的趙浮嵐見狀,在心裏籲了一口氣。
怎麼偏偏就撞上這家夥了?
他方才不是在門口與人閑聊嗎?分明相談甚歡,怎會這麼快回府?
就在一炷香之前,趙浮嵐提前下了馬車,借著酒勁壯膽,從側圍牆翻進了韓府,想探一探府中的情況,好為日後暗殺韓侂胄提前做準備。
她終究是想手刃仇人的。
可剛一翻進來,就險些被一名護院發現,嚇得她急忙躲進了角落裏。
緊接著,又過來三名護院,皆是披堅執銳,顯然是訓練有素,讓她不敢再肆意妄行,酒也醒了一些。
看來,進府暗殺的風險很大。
可來都來了,不能空手而歸啊!
她努起了嘴,靜待護院全都離去後,伸手摸進了袖口,“好不容易來一趟,沒法帶走什麼,那就留下點‘禮物’吧。”
於是,她準備找去東廚,給祖孫二人下點猛藥。
“毒不死也能讓他們難受好久!”
一想到在喝了一副祛風散寒的藥劑便痛苦暴斃的祖父,趙浮嵐的目光變得狠厲,隨即便擦著牆角在院子找尋正房所在的位置。
然,就像她低估了韓府的護院一樣,把府內的大小也錯估了,還以為韓府與趙府一般大,正房離側圍牆不過十丈遠。
就在她似無頭蒼蠅一般亂竄時,望見了走來的韓遠岫,當即驚惶失色,鑽進了旁邊的假山群裏。
幸好此處有一堆假山,否則我就暴露…嗯?
一股殺氣驀地襲來,帶動著勁風颯颯,卷起了地上的塵埃。
趙浮嵐眸光一凜,往一旁的縫隙一鑽,然而對方的動作更快,一把揪住她的後領,想把她從裏麵拽出來。
唰——
慌不擇路下,趙浮嵐擰開瓶塞,將小瓷瓶反手一潑,整瓶夾竹桃花粉被潑灑出去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