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兩千金?可以買到兩千匹寶馬了!”
“就連禦街上的宅院,也能買上一座規模不大的。”
韓遠岫的慷慨豪語不僅驚呆了台上的趙浮嵐,也讓台下的賓客嘩然一片。
“這可是臨安城近些年來,花魁娘子最高的買斷價!”
“是呀!是呀!”
眾人咄咄稱奇,同時也對韓遠岫的身份感到好奇。
“這位郎君看起來不過弱冠之年,家中尚未娶妻吧?否則花兩千金買個花魁回去,後院不起火才怪。”
“這可不好說,萬一人家禦妻有方呢?”
“到底是哪家郎君,竟這般闊氣?”
“怕是豬油蒙了心吧?花個五百金歡愛半月已足矣,這朝夕相處下來,是朵花都會看膩,況且花會枯萎人會老去。”
很快,眾人對趙浮嵐這位新花魁的興趣漸漸被豪擲千金的韓遠岫吸引,紛紛側目,評頭論足。
趙浮嵐趁此機會,向台下的楊木人猛眨眼睛。
快喊價呀!
楊木人蹙眉攤手。
我隻帶了一千金!
趙浮嵐無語望天,感覺頭上的花冠有千金沉。
韓遠岫這個程咬金,是故意來搗亂的嗎?
兩千金?你真有嗎?
察覺到趙浮嵐的橫眉怒瞪,韓遠岫仰頭對視,用唇語對她說:兩千金,我有。
趙浮嵐愕然瞠目,旋即用唇語回應:我不信!
韓遠岫揚唇一笑,再一抬手,掌心便多了一個錢箱。
趙浮嵐虛起了眸子。
其餘人伸長了脖子。
隻見,韓遠岫在各異目光下,打開了箱子,數出一百張百貫麵額的交子,走到台前,對趙浮嵐不緊不慢地說:“花魁娘子,小生以這兩千金為聘禮,向煙雨閣買斷你,娶你回府。”
看著韓遠岫錢箱裏的大麵額交子,趙浮嵐微眯的雙眼已在冒火。
“別隨便抱堆紙來就說是交子,我朝現下可出現了不少假交子。”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陣熱議。
“百貫麵額的交子可不常見。”
“人家都是抱真金過來,所謂真金不怕火,這交子嘛…還真不好說。”
麵對趙浮嵐的狐疑與眾人的質疑,韓遠岫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張,高舉過頭頂,“交子所用的紙張,是一種榕樹紙,其質地光滑且耐磨,不同於其他普通紙張,所以製作工藝非常繁複,民間絕不會出現。”
“這是其一,其二則是是花押,交子上的花押造型繁瑣,非普通人能仿造。”
“其三是,這交子上的花紋圖案,皆乃印壓圖案,你們可有見過民間的紙張上出現這種圖案?”
眾人搖頭。
韓遠岫接著道:“最後就是,我朝的交子每隔三年便會革新一次板式,讓仿造者更迭不及。”
眾人心服口服,不再質疑。
而趙浮嵐眼中的火光已是熊熊,仿佛能將韓遠岫高舉的那張交子灼出個洞來。
這家夥是有備而來的!
這百貫麵額的交子不假,可她卻不信,韓遠岫這箱足以買下兩座禦街宅院的錢是為自己準備的,他怎麼會知道自己跑來選花魁了?
“想知道?”
離開蓮花樓的路上,韓遠岫斜坐在車廂裏,單手支頭看著坐在對麵,又忐忑又好奇的趙浮嵐,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半個時辰前,他用兩千金買斷了趙浮嵐假扮的“清婉”,並拿到了煙雨閣老鴇出具的契約,不過前來蓋手印的卻是另一個“清婉”,這印證了他的猜想,趙浮嵐是出於幫忙才會來參加“品花”會。
而能讓她如此大費周章的人並非那位藝名“清婉”的女樂,實則是她身旁那位書生。
“你先替我解惑,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韓遠岫換了隻手支頭,目光明銳,“清婉小姐的那位情郎是誰?”
“一個你不需要知道的人。”趙浮嵐冷冷道。
“好吧。”
韓遠岫沒有勉強,轉而說道:“既然你自願跟我上了馬車,就是答應嫁我為妻囉?”
“是呀!韓郎。”
趙浮嵐順著他的話,俯身向前,“嫁入你們韓家,做韓侂胄的孫媳,近水樓台。”
說話間,她抬手摸向了頭上的簪子,嫵媚的笑容漸變陰鷙。
韓遠岫不動聲色,一把握住了她那隻手,替她將簪子插正,再順著她的手背撫摸而下,“我會為你另建宅院,讓你遠離是非,無憂無慮。”
趙浮嵐一個激靈,急忙縮回了手,又坐回到原位,“兩千金,我改日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