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
亥時剛過,韓府“岫玉閣”的圍牆外,便響起了陣陣鳥叫聲,乍聽之下,很像鴿子的叫聲,但韓四清楚,那不是鴿子。
“四哥,又是那個叫聲。”一名仆從對韓四說道。
韓四擺擺手,“不用管。”
言罷,便喚著院內的眾仆從迅速離開。
等到四下無人時,鳥叫聲停下,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探出了牆頭,正是蒙著臉的趙浮嵐。
“韓遠岫院裏的仆從可真少,數來數去也就那兩三張熟麵孔。”
確定韓四等人不在附近後,趙浮嵐一躍而下,直奔韓遠岫的寢臥。
“為何不敲門?”
此時的韓遠岫正在沐浴,聽聞推門聲,隨即喝問。
而趙浮嵐在察覺到裏間有熱氣冒出時,驟然止步,摘下蒙麵巾不尷不尬地衝裏麵小聲喊道:“別緊張,是我。”
“趙浮嵐?”
韓遠岫挑眉。
“來得正好,給我遞帕子過來。”他跟著又不動聲色地使喚道。
“韓遠岫,你別蹬鼻子上臉!”趙浮嵐垮下臉。
韓遠岫勾了勾唇,“那就替我把韓四叫來。”
趙浮嵐頓時愣住。
少頃,她揉了揉鼻子,說道:“我是來請你喝酒的,你要不賞臉,那我就回去了。”
說完便轉身朝門口走去,驀地又聽到身後響起了“嘩啦”水聲。
“去東南角的窗邊等我吧,那裏視野好,可以邊喝酒邊賞月。”
緊接著又響起了韓遠岫的聲音。
泠泠悅耳,可見他此刻的心情大好。
亦如今日的趙浮嵐。
她咧嘴一笑,邁著歡快的步伐來到那扇窗前,把酒瓶從懷中掏出,放在幾上,又扭頭對韓遠岫說:“找倆杯子……”
驟然看到正一邊穿衣一邊走來的韓遠岫,趙浮嵐的目光定在了他半敞的胸前。
好胸!
“咳!”
她撓了撓發燙的臉頰,回過頭故作淡定地說:“要是有消夜果,也可以來一些。”
“那你坐會,我去安排。”
韓遠岫穿好衣服,轉身出了門。
聽到關門聲傳來,趙浮嵐才緩緩回過頭,仍能嗅聞到在屋內四溢的檀香氣,以及尚未散去的湯水熱氣。
“我真是不趕巧,怎會在他沐浴時跑來?”
她搓了搓還有些發燙的臉頰,忍不住起身在房內轉悠起來。
上回被韓遠岫抱進這裏,就直接上了床,離開時也是匆匆忙忙,現下一看,韓遠岫的寢臥很大,是她寢臥的兩倍。
用屏風將房間一分為二,裏間擺著床、櫥櫃、台與架,以及還冒著熱氣的浴桶和擺在旁邊的坐墩,外間則設有一張黑漆束腰書案和一張紅漆花腿方桌,還有一張臨窗而立的燕幾,沒有椅,隻有長凳一張,坐墊兩張,一看便知,他鮮少在寢臥會客,自己也不會在寢臥懶散。
哪像趙浮嵐,寢臥除了床,還有圍子榻,擺在另一扇大窗前,但凡天氣好,她便會臥在榻上,待個大半天。
“嘖嘖!毫無閑趣。”
背著手在韓遠岫的寢臥轉了一圈,趙浮嵐撇嘴評價。
“確實不如你的寢臥花裏胡哨。”
韓遠岫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她轉身一看,韓遠岫的手裏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擺著一盒消夜果,還有一盤洗淨的水果。
“你提前知曉我要來?”
她眨了眨眼,上前便拿起一個水蜜桃啃了起來。
“唔…這個季節的水蜜桃最可口。”
韓遠岫莞爾說:“這是從台州運來的,你若喜歡,拿幾個回去,也算禮尚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