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得逞(1 / 2)

“賣報了!賣報了!胡韓二人朝上汙蔑朱老有悖人倫,朝下為一風塵女徹底鬧翻,胡紘臉上又添新傷,而那名淸倌兒的下落仍然成謎……”

對於韓遠岫的提醒,趙浮嵐嗤之以鼻,認為他是在威脅自己,遂繼續在“青鳥小報”上對韓侂胄等人口誅筆伐,甚至不惜造謠,勢要讓他們淹死在百姓的唾沫之下。

而除了依靠小報的力量,她還讓老關雇了些膽子大的地痞流氓,跟蹤韓黨等人,一有機會就當著眾人的麵往他們身上扔爛菜葉與石頭,砸完就跑,但一定要留下一句“為官不仁”或“殘害忠良”,讓他們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更加不堪。

漸漸地,許多懵懂的孩童也在跟風,一見到韓黨等人便追著笑罵,還編了首兒童:“狼狽為奸害忠良,好色無度爛褲襠,人前自稱是清流,人後狎妓還逼良為娼……”

幾日下來,連韓侂胄也扛不住了,總感覺走在路上,會被人指指點點不說,暗中還有無數雙眼睛在窺探著他。

不僅是他,胡紘幾人同樣有類似的感覺。

沈繼祖苦著臉說:“那日我與友人去飲茶,席間如廁,剛一蹲下,雪隱的門就被踹開了,一群孩童的笑聲隨之響起,驚得我險些拉到腳上。”

“你是在外麵遭人戲耍,我是自個兒家裏被人拿狗屎砸。”

胡紘指著自己的頭頂,哭喪著臉回憶道:“昨夜我正去往小妾院子的途中,天上忽然掉下一物,不偏不倚,砸在我的頭頂上,又不像是石頭,也不像鳥屎,我伸手一摸…哎喲!不是狗屎又是啥?”

韓侂胄好奇道:“你怎就如此確定是狗屎,而非人……”

他欲言又止。

“臭味不同,摸起來的感覺也不同。”胡紘解釋道。

“摸?”

聞言,沈繼祖瞪大雙眼,與韓侂胄麵麵相覷。

“難不成……”

“哎呀!反正不是人屎,也不是貓屎,就是狗屎。”胡紘一擺手,非常肯定道。

沈繼祖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了,而是看向韓侂胄,問道:“韓相,接下來如何做?”

韓侂胄雙手背背,目光炯炯,“是時候給官家施壓了,否則等‘青鳥小報’上麵那些風言風語傳到官家耳朵裏,汙了天聽不說,還會讓官家猶豫不定。”

身為武官出身的他,向來速戰速決,且一擊即潰,當初對付趙汝愚如此,現下對付朱熹亦是如此。

故而,他在次日的朝上與胡宏等人進行了殊死抗辯,逼得官家隻好將“不必更及舊事”追改為“不必專及舊事”。

不久後,朱熹以偽學罪首落職罷祠。

針對種種汙蔑,他在《落職罷宮祠謝表》中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而臣聵眊,初罔聞知。”

又在《落職罷宮祠謝表》的末尾,寫道:“乞賜睿斷”,敬請官家明察。

然,他沒等來官家的“睿斷”,倒是等來了韓黨的新一波打擊——將其門人或流放、或下獄。

於是,他又補上了一封《落秘閣修撰依前官謝表》,憤慨地說:“諒皆考覆以非誣,政使竄投而奚憾。”

可官家的不予理睬讓他終於意識到,當初在官家登基前,身為老師的他對官家的諸多嚴苛早已造成逆反心理,說白了,就是官家煩他了,他不再掙紮,頹然隱退。

而這一次,他知道,韓黨徹底贏了,隻是他不曾料到,所謂朝堂之上風雲變幻,敵友關係也在交替更換,就在嘉泰二年,韓侂胄積極準備北伐,為了贏得民心,特請官家下詔,追複了他的官職。

詔書寫道:“朱熹已經退休,拜授華文閣待製,賜予退休恩澤。”

由此可見,當初對他的奏劾全是無中生有的誣蔑之詞,否則,若他真幹過“奸宿尼姑”、“扒灰”、“縱子偷牛殺牛”此等不恥之事,朝廷又怎會讓他官複原位,豈不間接表明朝廷是一個藏汙納垢之所?

可惜,這些皆是後話,對於此時的趙浮嵐來說,堪比五雷轟頂。

她的祖父被韓侂胄害死了,她敬愛的朱老又被韓侂胄害得生不如死,她悲憤地以酒澆愁,隻恨自己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