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祖父……”
魏勳苒連忙從床邊站起。
“祖父。”
韓遠岫向疾步走近的韓侂胄頷了頷首。
“啊…勳苒也在呀!”
看見魏勳苒後,韓侂胄淩厲的氣勢驟然減半,捏在手裏的小報也背到了身後。
“我是來看望小魯的,既然他已無礙,我便不多打擾,待他徹底康愈,我再來找他。”
魏勳苒將手裏的小報趕緊揣好,知趣地向韓侂胄拱手告辭。
臨出門前,不忘回頭朝韓遠岫望了一眼,見對方依舊淡然自若,便撇撇嘴徑直離去。
“遠岫,你今日的傷勢如何?創口還疼嗎?”
待房中隻剩下祖孫二人,韓侂胄於床邊坐下,看向韓遠岫包紮著的傷口,關切詢問。
韓遠岫搖頭,“沒有前幾日那麼疼了。”
“嗯,隻要毒性已去,再深的皮肉傷遲早也會痊愈。”
韓侂胄點點頭,陡然話鋒一轉,目光隨之變得犀利,“但若有毒性殘留,不管藏得再深,遲早有一天也會拖垮身體,甚至奪走性命。”
韓遠岫沉默頷首。
“遠岫啊……”
韓侂胄一邊展開捏皺的小報,一邊緩緩而語:“你這孩子自小便與旁人不同,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老成持重,又在寺廟裏禪修過,更是讓你氣質脫俗,故而,對於男女之事看得較淡。”
在某些方麵,我確實把男女之事看得很淡。
韓遠岫不動聲色,卻在心裏接話。
譬如,他從不縱欲,尤其在十六七歲,正值精力最旺盛時期,連魏勳苒也曾去過青樓排遣欲望,但他卻靠念經、抄寫經書來驅散欲火。
頂多在夢裏宣泄一番,與他日思夜想的趙浮嵐攜手赴雲雨。
即便後來與趙浮嵐諸多接觸,他僅有一兩次失控,大多時候,他對趙浮嵐隻有愛,沒有欲。
與她言笑晏晏,勝過撥雲撩雨。
“卻不想……”
韓侂胄再次話鋒一轉,將展平後的小報遞與了他,“這上麵寫的,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呢?”
韓遠岫接過小報,又認真看了一遍,而後一笑,“我與那趙三娘,遠比這上麵說的相識更早。”
“什麼?”韓侂胄訝然。
韓遠岫眼波平靜地看向他,“祖父不知道趙三娘曾在海會寺住過一段時日?”
“幾時的事?”韓侂胄忙問。
他還真不清楚。
在與趙汝愚認識並合作前,他未曾打探過其家中的人事。
韓遠岫回憶道:“十年前吧,那會兒我與祖父還不認識。”
“十年前……”韓侂胄喃喃。
“那你們…遠比這張小報上寫的關係更為親密?”他隨即探問。
“親密……”
韓遠岫若有所思,腦中浮現著他與趙浮嵐相處的點點滴滴,回答卻是:“談不上親密,但兒時的那份情誼還是讓我倆在京中重遇時,偶爾有來往。”
“隻是偶有來往嗎?”韓侂胄虛起了眸子。
他的目光愈發明銳。
而韓遠岫的目光則愈發澄清,“我曾想幫她在臨安城重新落腳,遠離從前的是非,可她婉拒了。”
“是因為她早已接受了其他人的幫助?”韓侂胄繼續探問。
韓遠岫不置可否,“但我最終還是幫了她,幫她遠離你的殺戮。”
說話間,他與韓侂胄對視的雙眸猝然深邃,“祖父,真要做得如此絕嗎?她不過是一名孤苦無依的弱女子。”
“哈!孤苦無依?”
韓侂胄笑了,隻是笑容不達眼底,眼神同樣深邃,“你真以為她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
“是還未看清她的本來麵目,還是…裝聾作啞?”
韓侂胄直言問:“祖父知道些什麼?”
“我隻知道,她不簡單。”
韓侂胄冷冷一句後,同樣直接問道:“你是否鍾情於她?是否已與她私定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