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有點安慰,但不多,解語臣沉著臉被黑眼鏡拉到一邊摁著坐下,吳斜也被胖子拉過去,兩個人排排坐,目光卻從青銅門身上移不開。
吳斜沒想再衝上去敲門,但情緒依舊低沉,“我要等小哥他們出來。”
解語臣也點頭,胖子叉著腰喊,“等,天真,大花,咱們一起等。”
外麵的事,瀾珠一概不知,她衝進青銅門後頓時被一片虛無的星空包圍,仿佛踏入另一個時空一般,縹緲得不真實。
一盞燈浮現在她麵前,前方是昏暗漆黑的路,隻有著盞燈為她引路。
她沒有理會路上突然浮現的那些各種誘惑人的景象,一路跟著那盞燈前行,身後是無盡的黑暗,麵前是微弱的僅能照亮她腳下方寸之地的光源。
一路彎彎繞繞前行了不知道多久,麵前的燈火忽地飄懸升起,慢慢地落到遠處。
燭火一晃,發出一聲輕響,火光如同燎原一般向兩側轟然綻放成長條躍動的紅綢,光影躍動之間,瀾珠看見那個站在火海之中背對著他的人。
在他麵前,是一口巨大的棺材懸空倒立著,棺材上雕鏤著龍鳳獸紋,散發著磅礴威嚴的氣勢。
“他在叫你。”
熟悉的清冷嗓音如同冷泉汀泠,張啟靈轉過身讓開一條路來,那雙清幽的眼眸靜靜凝視著瀾珠,不急不緩地說出這幾個字。
十年,他在這裏回想起了一切,包括那個自稱“神”的人,那個與瀾珠有著相似氣息的人。
瀾珠緩緩邁步往前,周圍的火焰在躍動,似乎在歡慶著她的到來,隨著她往前,火焰退後,為她讓出道路。
兩側無數蓮火燃起,在黑夜中像是顆顆明星一般璀璨,散發著祥和的氣息。
瀾珠眸光凝聚著複雜與痛意,她每走一步都極為緩慢,似乎在極力回憶什麼。
短短幾步的距離,硬生生被瀾珠走出了長達千萬裏的架勢來。
每踏出一步,她都會停頓很久,然後繼續踏出下一步。
她窺見了時間盡頭隱藏的一切,便更加膽顫心驚。
浩瀚無垠的夜幕之中,銀發如瀑傾灑滿地月華的人半跪於地依舊高傲,他與神作了交易,獨身來到這裏,將自己放入棺中,封存了數千年。
帶著心疼地,瀾珠最終走到了那棺材麵前,揮手將棺材落下,眉心的鮫珠在這一刻陡然有了反應,散發著滾燙的溫度,似乎在急躁。
瀾珠推開棺材,狹窄逼仄的棺材中靜靜躺著一個身著月白色素衣的人,棱角分明,眉目如畫,俊美到不似凡人,滿頭銀發披散在他身後,恍如月華織成的綢緞。
強大如他,在瀾珠的記憶中,瀾逸永遠是風光無限,矜貴優雅,從容不迫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躺在這暗不見天日的棺中,千年如一日。
眸中閃過悲傷與愧疚,瀾珠將鮫珠送入麵前人的體內,幽藍的鮫珠離開主人千年,在此刻迸發出別樣的光彩。
如浩瀚星河般的璀璨光華包裹著棺中沉睡的人,將他素白的衣袍染上神聖的金紋,光滑飽滿的額心神紋隨之閃動又忽地暗淡下去。
瀾珠期待的眸光在最後湮滅,眼前的人依舊在微弱地呼吸,卻仿佛被黑暗束縛禁錮一般無法蘇醒,鮫珠已然回體,卻依舊喚不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