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舊林拿著啤酒的手卸了力，手肘撐在桌子上。啤酒罐一晃一晃的，蓋子上反著燈光投到他的眼尾上，他眼神流轉，漫不經心。
蔣年舉著啤酒罐給許繞梁敬酒:“恭喜許哥，恭喜。”許繞梁給沈餘音擰開可樂罐，點了點頭，和他碰了碰啤酒。
幾人都是熟人，雖然除了紀嫋，但紀嫋不愛說話，隻是跟著他們敬酒喝可樂。
蔣年幾罐就喝高了，抱著許繞梁拉著徐舊林嚶嚶嚶地假哭，嘴裏念叨著什麼多虧了徐哥什麼謝謝許哥。沈餘音想，徐許混在一塊也不知道他在喊哪一個。
沈餘音趁著許繞梁被抱住，開開心心地偷喝了好幾口，麵龐微紅的對著他笑。場麵一度混亂又溫馨。
徐舊林看得感慨萬千，心道真是人老了也跟不上什麼時代了，他餘光瞥見同樣和他端坐隻不過會時不時扶住沈餘音的紀嫋，突然發覺。
這紀嫋看著還挺好的。
然後又過了會徐舊林借著出去上了個廁所的時間買了單往回走，不巧的撞見在昏暗的走廊裏，紀嫋和許繞梁麵對麵站著。
紀嫋麵色淡淡的，而許繞梁也抿唇不語，氣氛似乎將至寒冬，許繞梁身高一米八三，平時對不熟的人是從來沒有什麼好臉色的，而紀嫋看著一米六八的樣子，氣勢是絲毫不輸於許繞梁的。
徐舊林在暗地裏吃瓜，悄悄評價:真是冰山與冰山的碰撞。
“音音是個很好的人，你不能騙她。”
對峙過半晌之後，紀嫋開口:“我知道你比我更早認識她，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有多深厚，但你不能欺騙她。”語調嚴肅認真。
許繞梁攥著手，眼神冰涼地看著她，過了會才說:“我不會騙她。”
“但願如此。”紀嫋撇過頭，垂著眼。她很瘦，身影看著格外單薄，徐舊林看著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從她身上讀到了悲傷卻又淡然的情感。
“許繞梁，你要是騙了沈餘音，她一輩子都不會再想看你一眼的。”
她說完就進了包廂內，沒有理會許繞梁聽到這話該作何感想。徐舊林在原地停了停，見許繞梁進門，又掏出手機刷了幾個視頻才進門。
這個小小的聚會到九點就結束了，蔣年喝高了六親不認，並且肢體靈活，徐舊林抓住他之後一把塞進出租車的後座上，拍了拍手。又看向沈餘音和許繞梁，沈大小姐扯著許繞梁的衣擺死不肯撒手，徐舊林沉默一陣，兩人一起推到了另一輛出租車上。
做完這一切，他轉身，看見了正準備離開的紀嫋。
.
車裏，司機大叔原本開著夜班也想和顧客嘮兩句，所以許繞梁一進車裏他就親熱問:“小女朋友啊？喝的不少吧？或者是酒量不行？”
許繞梁隻來得及承認是小女朋友的關係，就又聽見大叔繼續說:“是小女朋友的話，這個時間點就應該送她回家了啊，可不能幹你們這個年紀不能幹的事情。”
“你們現在這麼年輕，凡事不能光想著情情愛愛，其實這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值得你們去體驗的。”
司機大叔叨叨個沒完，許繞梁隻能在他喝水的空隙裏，以需要安靜的環境緩緩為由拒絕了聊天。
司機聞言也就歇了，許繞梁這才輕鬆下來，掏出手機回複父母的消息。
沈餘音喝的不算多，上了車之後又趴在車窗邊上吹風，風吻在她臉上連酒也醒了點。
她迷迷糊糊的，就著邊上駛去車輛的車窗上看見許繞梁點著手機回消息，許繞梁鼻梁上架了副銀框眼鏡，車內暗，光灑在他的臉上，格外好看。
啊，好想撲他懷裏。
神誌半清不清的沈餘音這麼想。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她的心聲，於是就見司機打了個方向盤帶著車子一拐，沈餘音就順勢滑到許繞梁懷裏。
許繞梁雖然有些受驚，但還是下意識懷抱住沈餘音，他垂頭看著沈餘音。
沈餘音眼神帶著些許迷離，頭發散亂在他的指縫間，她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車外的燈火擠進車內照在他的眼鏡上惹得他睫毛輕顫，許繞梁是覆舟唇，唇形垂著像小舟，沈餘音的手搭上去，含糊地誇讚:“好看。”
“不愧是我在極限二選一裏麵挑中的。”沈餘音沒有注意到少年眼裏明滅的情緒，她笑的開心，像得了獎牌而驕傲的小孩——她的脖子上也確實掛著物理競賽的獎牌。
許繞梁輕咬唇，好似扯出了一個苦笑，轉而低頭凶狠吻住懷裏的沈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