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川第一人民醫院離雲川一中不遠，但司機師傅顯然是和徐舊林單方麵聊嗨了，還給他推薦醫生。
徐舊林謝絕了他的好意，他一副我懂我懂的樣子，踩著油門揚長而去。
徐舊林維持他虛弱的狀態，踏進醫院，腦袋裏不斷揣測紀嫋生了什麼病。
紀嫋的聲音聽著不像是生病了，那麼就有可能是陪家裏人，早年間他聽沈餘音說過紀嫋的媽媽去世了，父親也很少聯係。
那麼估計就是她的外婆了，而且上次他還要和蔣年看望紀嫋外婆來著，徐舊林看著醫院的指示牆，先簡單掛了個號。
醫院這會人流量少，徐舊林拿著掛號單子邁向樓梯——老人常見的冠心病的在二樓。
如果見到了紀嫋，就說自己是來看病的。
徐舊林默默的想。
從集讚到政教處，再到要手機號碼，再到一路殺到雲川第一人民醫院。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做到這樣，可是，這在見到走廊上看窗外景色的紀嫋後，都不值一提。
紀嫋顯然也是有點驚訝:“徐舊林？”
徐舊林吞了吞口水，才覺得有些口渴:“是我。”
紀嫋問:“你生病了嗎？”
徐舊林點頭，眼神分出一些留戀外邊的梧桐。
紀嫋笑起來，她眼睫彎彎:“你也有冠心病嗎？徐舊林。”
徐舊林被她的笑晃了眼，眼神胡亂的瞟:“我……我壓力有點大……我失眠了。”
紀嫋瞥見他的單子，提醒:“心理科在三樓。”
“我……我不去了。”徐舊林單手把掛號單揉成團，語氣盡量風輕雲淡:“其實也沒什麼病，心情不好，我我多花點錢就行了。”
徐舊林說完偏頭撓了撓了後頸。
夠了，我在說什麼……
“哦……這樣啊……”她說著，眼神移向窗外，看著似乎好像沒有聊下去的打算。
但徐舊林沒話找話:“在看什麼？”
紀嫋伸出手指按在玻璃上，不緊不慢地打圈:“在想窗外的太陽這麼好，很適合出去看看海。”
“那就去。”徐舊林說:“想去就去。”
她垂下眼睫，輕飄飄地說:“我去不了。”
徐舊林問:“為什麼”
“因為……”她拖了音，轉身對上他的眼睛，淺棕色的眸子在陽光下清透又明亮:“我祖母生病了，我得照顧她。”
她說完，不遠處的一間病房開了門，她指了指，問:“我先走了？”
徐舊林點頭:“我等下來。”
他目送著紀嫋進門，又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下樓，跑到下麵街上的水果店。
水果店裏的老板是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她一見到徐舊林就熱情的迎上來。
“呦帥哥，買點什麼水果啊？”
徐舊林點頭，走到果籃那一排架子上看。
老板娘笑臉相迎:“買果籃啊帥哥？送人是嗎？”
徐舊林也不知道買點什麼，他手指托著下巴思考了片刻，然後說:“你推薦一下？”
他眉眼冷淡又沉靜，臉上沒什麼表情，氣質感覺又鬆鬆垮垮的。
老板娘忍不住跟著嚴肅起來:“帥哥，你是送誰？”
徐舊林眯了眯眼打量老板娘，有點不太清楚現在的氣氛，也嚴肅起來:“就是，我喜歡的女孩子的外婆生病了”
“喜歡的女孩子啊……”老板娘抽出架子上的一個果籃:“帥哥你看你喜不喜歡這個……你看啊……有蘋果，火龍果，香梨，橘子……”
徐舊林聽著，心裏思索。
這可是見紀嫋外婆，紀嫋和她爸媽關係又不好，上高中兩三年了也沒見她父母的消息，再說了這個可是外婆啊，這四舍五入跟見家長有什麼區別。
見家長他不得好好表現表現嗎。
他手指一滑，評價:“不好看，嘖，有沒有什麼獨特一點的，然後還要隆重，你懂嗎，那死板中又透著一絲活潑可愛的那種。”
老板娘不知道是被他什麼評價的形容 雷到，猶豫著拿起另一個:“那來一個這個？”
徐舊林眉頭皺起:“這個為什麼那麼多蘋果和梨？”
老板娘介紹:“哪有，這個叫‘憑什麼你躺著’很適合那種躺在床上的病患。”
徐舊林思索片刻:“憑，諧音我知道是蘋果的蘋，梨呢？”
老板娘:“這可是糖水梨呀。”
老板娘看他猶豫，乘勝追擊:“我們這裏還有各種各樣的套餐，可比不了一般的水果店，我們的果籃寓意名字都很豐富的。”
“你看這個，這個名字也好，再說了，光有名字上的意義算什麼。”老板娘:“你去看喜歡的女孩子的親戚，你四舍五入跟見家長有什麼區別。”
“你放心，你聽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