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嫋打開門見到徐舊林的時候，肉眼可見的僵硬了一下。
徐舊林大包小包的提著拎著水果，兩個果籃一兜橘子一把香蕉……甚至還有一束鮮花。
紀嫋嘴角微動，硬生生的把話咽下去。
徐舊林渾然不覺，微微繞過她進門。
“小夥子你搞水果批發的？”有人的聲音傳來。
徐舊林自打出生對自己有認知開始，就明白自己在大哥光芒萬丈的背影籠罩之下，他清楚自己是沒有自己大哥那樣是個全才，於是這些年專心扮演一個紈絝。
嘴甜他是張口就來:“哪有，這不是關心我同學的外婆嘛。”
他把果籃還有鮮花放在大概是紀嫋外婆的櫃子上，親切地打招呼:“外婆好，我是紀嫋的同學。”
紀嫋的外婆年紀很大了，她的眼睛埋進鬆弛的麵皮裏，隻露出一對渾濁的眼珠，她眨了眨眼，聲音低啞的像是枯木被踩斷。
“小蔣來了……？”
徐舊林握著她骨瘦如柴的手，強調:“是小徐。”
“哦……小蔣啊。”
徐舊林:“……”
.
紀嫋外婆得的是腦血栓，老人大早上掃地的時候暈倒了，紀嫋打了120把老人送進醫院，不放心，又守著。
徐舊林以極其離譜的理由陪著她守在醫院裏。
紀嫋拿著電視遙控板，不太確定:“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徐舊林理直氣壯:“我怕你偷偷學習卷我，而且我在積累經驗。”
紀嫋:“什麼經驗？”
徐舊林:“等我哥嫂老了，我伺候他們兩個。”
紀嫋正在調電視頻道，在另一床大爺的指導下換頻道。
大爺興致勃勃:“看非誠勿擾，看社會與法……”
徐舊林:“大爺，你的要求還挺飽滿的。”
大爺不理他。
一邊的紀嫋熟練的調頻道，調完之後她把遙控板遞給了大爺，繼續說:“你和你哥哥嫂嫂關係還挺好的。”
“那是。”徐舊林說:“我小的時候其實很可憐的，我生活都是上高中才好一點，我媽管我管的可嚴了，衣食住行她雖然樣樣不會缺我的，可是她零花錢這一方麵從來沒有多我的。”
“她說什麼男人有錢就變壞，所以你信不信我初三那會還撿過瓶子換錢買糖吃呢。”
紀嫋垂眼:“我信。”
“然後，我哥他十八歲上了大學之後就開始創業，繼而掌管了我一半的撫養權和教育權，我和我哥可親了。”
“還有我嫂嫂也挺可愛的，我跟你講，她家裏是賣珠寶的，所以她見人就送珠寶，我攢了好多花裏胡哨的首飾。”
“所以……”他小聲說:“你喜歡不喜歡那些發夾首飾啊……我可以送你。”
紀嫋沒跟上節奏:“嗯？”
“沈，沈餘音看不上那些東西，她又不缺，我沒什麼親近的女性朋友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你。”
他雖然想的光明正大，但畢竟說的含糊又小聲，活像個小偷分贓。
紀嫋勾唇，也小聲地應:“好，有空我挑兩件。”
徐舊林心花怒放。
太好了，她竟然不拒絕，我回去一定要把家裏的那些，雜七雜八的禮物珠寶首飾都清出來讓她隨便挑！！如果我以這個為理由邀請她去我家玩會不會很冒昧啊……
紀嫋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鍾，已經一點了，她說:“我可能要去買一下粥，你要一起嗎？”
徐舊林當機立斷的點頭，轉身就去椅子上找外套，然後他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按住。
徐舊林:？？
看非誠勿擾的大爺悠哉悠哉的說:“人家買個粥，你有什麼好看要陪的？來陪大爺一起看今日說法？”
徐舊林:“不是大爺我……”
大爺按著他的手，不容置疑:“大爺看你現在這個年紀，才十八吧？從法律上來講，十八屬於完全行為能力民事人，你要謹言慎行啊，稍有不注意就可能被抓進局子裏。 ”
大爺盯著他，進一步嚴肅問:“你沒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吧？其實偷偷遊覽不良……”
徐舊林緊張的一把握著他的手，鄭重其事:“大爺你別說了，我願意被法律道德的滋潤。”
紀嫋在狀態之外，問:“那你還要去嗎？要不然我等一下……？”
徐舊林:“不用，我和這位大爺一見如故。”
紀嫋點了點頭，然後就走出門了。
徐舊林沒能跟紀嫋單獨相處，心情不太美麗，依偎在大爺的床旁邊，有點像個怨婦。
大爺笑了起來，拍拍他的腦袋:“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小姑娘？”
徐舊林擺爛的回答:“對啊，我是喜歡啊，要是大爺你不跳出來，拉著我陪你看電視，我現在都已經跟我喜歡的姑娘走在一條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