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舊林哄完了紀嫋，不動聲色的合上房門，然後下樓。
越嵐還靠在徐未滿的肩膀上看虐心都市劇，電視劇裏的男女主角正在上演暴雨中分手的名場麵，戲裏女主角哭成淚人似的挽留，戲外越嵐掐著徐未滿的胳膊嗷嗷叫喚。
“不是！！她是啞巴嗎！！快說啊！！”越嵐這邊急的不行，看著電視劇裏的女主角被男主角狠狠甩開，氣的也想給徐未滿一巴掌：“氣死我了，你以後再投這種沒有營養的低質量電視劇，我就殺了你！！”
徐未滿賠著笑給她順毛，餘光瞥見下樓的徐舊林，不自在的輕咳了幾聲，企圖挽回自己的父親形象。
徐舊林一臉我都懂，我都懂的表情，慢悠悠的走到飲水機旁邊接水。
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舉手投足之間透著慵懶，卻莫名的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給徐舊林當爹這麼多年不是白當的，這小子一看就知道是生氣了。
“你又有脾氣了？”徐未滿故作嚴肅：“你有什麼不滿，你就講出來。”
徐舊林捏著水杯靠在牆上，閑閑的給牆角的綠蘿澆水，不緊不慢：“爸，你說我媽掐你這麼多年了，你講話怎麼還是不看場合？”
“……”
其實這話，這理由，說的有幾分強詞奪理。
但徐未滿想起了他兒子看向紀嫋時眼底裏藏著的愛意，懂得他兒子現在就是在無腦遷怒於他，咬咬牙，把這個委屈咽下。
徐舊林自討沒趣，水杯裏的水倒幹淨之後，放在旁邊的置物架上。
徐未滿退場了，越嵐倒是上場了，她興致勃勃：“所以你退學真的是為了人家小姑娘嗎？”
“嗯。”
越嵐肉眼可見的興奮起來：“哇！！人家小姑娘長的這麼漂亮！！你配人家人家屬實是高攀啊！！”
徐舊林：“……”
“那你們接下來打算幹什麼？去看雲，去看海，還是去看山？”越嵐抱著抱枕，將近40多歲的女人，大概是維持了良好的年輕心態，她的身上鮮少看到歲月的痕跡。
她感歎：“你別說，其實這麼一想，想還挺浪漫的，你爸年輕的時候都沒這麼浪漫，你爸年輕時候唯一幹的一件浪漫的事情，就是拍了一部電影。”
“其實我覺得那電影拍的還不錯，不是嘛，那觀眾不是有很多人喜歡嗎？”徐未滿在投資電影這一塊，常年被人詬病，這會說到他了，他小聲的反駁：“你不能用自己的喜好來否定一部電影。”
越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那天特意包場看的，我花了錢還不讓我說了？”
她懶得再理徐未滿，又轉頭看向徐舊林：“快說呀，你們什麼安排，我還不知道呢。”
“她打算過完年之後，就開始出去散心，然後先去北苑……再……”徐舊林掰著手指頭，回想在紀嫋家日曆上看到的計劃表。
越嵐想起什麼，默默發問：“需不需要我給你配個醫療隊什麼的？”
徐舊林：“……？”
他看了越嵐好一會，看的越嵐心裏發虛，然後他朝著越嵐豎了拇指。
.
“就這樣？”
紀嫋踩著梯子從屋裏的衣櫃上拿下一個筆記本，徐舊林在底下緊張的抓著梯子，生怕她不小心從上麵掉下來。
“對啊。”他點了點頭，意識到她可能也看不見自己點頭，說：“她說要配醫療隊的時候，我再一次被我們家的財富震驚。”
紀嫋踩著一節節梯子下來，落地的時候撣了撣肩上的落灰：“我還以為你活十八年，早就習慣了。”
她想了想，又說：“醫療隊用不上，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就像……”
想了半天，她指著廚房的角落，那裏的擺放著還剩下一小節的蠟燭，應該是上次停電的時候點的。
“我的命，就像那根殘燭，能燒多久燒多少，不會多也不會少。”
徐舊林的手還沒來得及離開，就又握緊了梯子，他笑了一下，說：“你這兩句話還挺順口的哈哈哈。”
反倒是紀嫋回過神來，察覺到他情緒的不對，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我習慣了。”
紀嫋這麼多年確實也喪習慣了，但她從來不在人前說，但可能徐舊林給她營造的氣氛太過安逸了，隻不過……
她看著摸著下巴對著廚房指指點點的徐舊林，又從他的身影之外，透過窗戶看見外麵的紅梅。
那些紅梅如他所說，生機勃勃。
這麼一想，和徐舊林在一起，真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