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壽心中有些慚愧,自己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放一個女孩的鴿子。
推開門,院子裏十分冷清,但是已經收拾幹淨了,沒了昨天來時淩亂的殘跡。徐壽正看著,忽然門內一個女孩跑出來,素衣飄飄,徐壽覺得自己的眼前白光一閃,眼睛好像被太陽晄了一下。
這女孩不過十五六歲年紀,一身雪白的孝衣,臉蛋也是雪白的,那白色純潔得滲不進一點雜質,恍惚間讓徐壽錯覺成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徐壽怔了好一會,才收起驚愕,急忙四處看看,自己是不是走錯門了。
白衣仙子的臉上卻略現出一絲喜色:“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徐壽左右看看,又看看那女孩,伸出手指指著自己道:“你……在給我說話嗎?”
白衣女子一怔,呆呆看著徐壽,道:“怎麼,你不認識我了麼?”隨即醒悟道:“我昨天臉上塗滿了煙灰,怪不得你認不出我來——那你也聽不出我的聲音麼?”
徐壽聽出來了,她將第一句話的時候徐壽還覺得自己的耳朵有些“嗡嗡”的如在夢中的感覺,聽她說話的聲音都被扭曲了,明明就在他身前,卻感覺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一般。
女孩一出門,兩隻眼睛便紮在徐壽的臉上,竟沒有看到還有別人在,這時瞧見徐壽身後站著的張正堂,臉色一變——昨天就是這個家夥,殺了她爹爹。
徐壽見她臉色忽然一變,雙眼忽然從自己的臉上拔開,像刀子一樣盯著自己身後,轉身隨著目光看去,見兩把刀子正釘在張正堂的臉上。張正堂顯然也沒認出她來,還猶自呆呆看著她,神情癡迷,若在夢中。
徐壽暗罵自己糊塗,來她家怎麼還帶著她的殺父仇人,當即咳嗽一聲。
張正堂並沒有聽到自己咳嗽,一向板著麵口的他現在竟像發春的貓一般,嘴角竟然滴下了哈喇子,女孩的一張臉更是白若冰霜。
看到張正堂的樣子,徐壽覺得一陣惡心,忽然一個耳巴子打在張正堂的臉上。
張正堂被一個耳光打醒了,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大人麵前失態,低頭不語了。頭低著,還忍不住偷偷抬起眼睛來看那女孩。
徐壽板著臉嗬斥道:“還不出去,沒用的廢物。”張正堂三人灰溜溜告退,竟然絲毫沒有因為徐壽打他罵他而生氣。
女孩的雙眼仍然死死盯著,張正堂,全身因氣憤而顫抖,卻始終沒有動一下,也沒有說一句話。
徐壽再扭回頭,見她的眼鏡都紅了,急忙過去拉起她的胳膊,道:“進屋再說。”
徐壽一進門,赫然入眼一座簡單的靈堂,老人的遺體仍然放在床上,床頭擺放著香案等一些物事。徐壽在老人遺體前深深鞠了一躬。
“撲通”一聲,女孩在徐壽麵前跪下。